中新社格尔木6月12日电 题:探访海拔最高武警哨所:可可西里无人区里的“云端哨卡” 中新社记者 李纯 4868米,这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海拔最高的固定执勤目标哨位。 从格尔木市区出发,沿着青藏公路向南前行,道路两旁是嶙峋怪石与荒滩戈壁。随着海拔不断升高,手机信号逐格减弱,空气也变得愈加稀薄。远处的昆仑山脉仍是白雪皑皑,那是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也是武警青海总队二支队十七中队2号哨的所在地。 驱车近三个小时,记者乘坐的大巴来到了哨所山脚下。高原低温、氧气稀薄,动作稍快便令人气喘不止,哨所前的110级台阶也就成了“好汉坡”。拾级而上,中新社记者走走停停,用了11分32秒才爬上这座位于可可西里无人区腹地的“云端哨卡”。 6月中旬的昆仑山依旧飘着雪花,战士们驻扎于此十余载,担负青藏铁路昆仑山隧道的守护任务。驻地的空气含氧量不足内地的一半,年平均气温零下10摄氏度。中队的战士们笑称,这里一年只有两季,一个是冬季,另一个是“大约在冬季”。 高寒缺氧是哨所士兵们需要渡过的首个难关。战士床头的氧气瓶是这里的“标配”,站岗执勤时也要吸着氧气。“训练完之后就上气不接下气,身体稍微差一点的,嘴唇就变紫了。”中队排长张国柱说。 2015年12月,17岁的赵廷彬来到昆仑山哨所。这个哨所年纪最小的战士告诉中新社记者,比起逐渐适应的艰苦环境,更让他感觉痛苦的是四下荒凉所产生的孤寂。“最苦最困难的就是看不到绿色,外面确实太荒凉了,待的时间长了也确实单调得很。” 22岁的班长伏旭峰已经在哨所度过了五年,他也是哨所8名士兵中驻守最久的。新兵下连时,伏旭峰申请来到昆仑山“武警第一哨”,挑战“生命的禁区”。来到哨所后的他坦言,挑战难度“相当大”,时常对着大山和隧道大声喊,发泄心中的闷倦。 “说实话,面对荒凉的戈壁雪山,战士们真的挺压抑的。”张国柱说,有时他能看见有战士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发呆。上来哨所8个月后,张国柱下到格尔木轮岗换勤。“看到格尔木的那些树啊草啊,心情猛然间就好了,好像心窗被打开了一样,特别亮。” 据张国柱回忆,他们曾经从格尔木带上来一只狗,养在海拔4700多米的连队里。这只狗后来得了“抑郁症”,“一天到晚除了吃,趴在地上啥事也不干”。如今,哨所驯养了三只警犬,满足巡逻需要的同时,照料它们也成了官兵们的一种排解方式。 刚来到哨所时,赵廷彬也曾因为想家,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泪。战友们的相互鼓励与帮助给了他一种家的感觉,支撑着他坚持下来。“班长、士官就像家长一样,对我们特别好。平时有什么困难,只要跟他们一说,立马就会给我们想办法解决。” 哨所环境相对闭塞,支队每周为他们运送两次食物、饮用水和生活用品。战士们平日最常见的只有“两个人”:“送水的和送菜的”。 也正因为如此,“与世隔绝”的他们大多仍是单身。从军校毕业3年,张国栋有过几次相亲。作为青海人的他,在本地找对象已算是方便。但一提起自己在昆仑山当兵,女方便表示,等他从山上调下来后再联系,也就这样没了音信。 可喜的是,不久前,张国柱订了婚,是哨所8人中唯一告别单身的。未婚妻第一次来哨所看他,因为高原反应呕吐不止,被送到连队接受治疗。“她跟我说,你什么时候下格尔木了,我到格尔木来看你,再也不到山上来了,我身体受不了。” 然而,就是这种让人受不了的条件,挑战极限的伏旭峰却还要坚守下去。他从未对家里谈起过自己的工作环境,怕家里人牵挂,更担心家人会让他退伍返乡。“我就想还待在这里,我人生的这个挑战还没完成呢。”(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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