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已逝,槐花散去,满树的幽香也渐行渐远。每每看到一树璀璨的槐花,不禁勾起了我童年的一些琐碎的回忆。 童年时,我家门前到处是刺槐树,暮春来临,通往家的小径上开满了槐花,香香的、甜甜的,一阵微风吹过,树上飘下一片片槐花雨,满地都是槐花的花絮,我和小伙伴们无数次在这条铺满槐花的小径上玩耍嘻戏。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每年都养两头猪,一头过年的时候宰杀,另一头到第二年八九月份去卖。一到槐花飘香的季节,母亲便准备两口大缸,把槐花一束一束的从树上勒下来,放在大锅里煮熟,然后把槐花放在两口大缸里储存起来,这就是猪的最好的美餐了。满满两缸的槐花,能供猪吃半个月。除了槐花外,母亲到处拽楮树叶、找野苋菜,到门前屋后及方园几里的地里找野菜回来放大锅里煮熟、煮烂,以备不时之需。一个季节下来,母亲的双手已是面目全非,手上开了许多裂口,添满老茧,全是野菜汁。 包产到户前,生产队吃大锅饭,我家人口又多,一年忙下来,年终算账时,家里不但不能从生产队领取工资,反而要从家里把钱拿出来。那时候,家里是一贫如洗,母亲辛辛苦苦把猪养大,过年卖点钱全交给生产队了,一家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政策的实施,我家的日子渐渐的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母亲仍照样每年养一两头猪,过年时杀一头,大部分卖出去,剰一小部分留在家里过年吃 。 童年时,虽然日子过的很穷,但也有很多的快乐,是现在孩子们无法体味的。在印象中,责任田还未分到户时,生产队的晒场是孩子们最快乐的地方。一到晚上,大人们聚在一起开会,孩子们就在一起疯玩,做游戏、 跳绳、跳皮筋、跳房子、打蛋子、躲猫猫、拱猪牵养等,孩子们想到的都是玩,大人们也对小孩不提过多的要求,更谈不到读书。感觉那是我童年的最美好的时光。 童年时特别期盼过年,感觉一年的日子好慢好慢,因为只有在过年时,才有好吃的,才有新衣服穿。过年时父亲多少也把一角、贰角或五角压岁钱。记得有一年父亲破例把了一元压岁钱给我,我满载着喜悦到小伙伴面前炫耀,回家时,一元钱不见了,我后悔了好长时间,父亲也因此责怪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伙伴们陆续上学了,我那时刚7岁,也吵着去上学。在我的坚持下,妈妈就送我到生产队上学。那时学校简陋,生产队的队屋就是一二年级学生的教室。上课时,一二年级学生在一起上课,授课老师就一个,上课的桌子凳子都是从家里带。上了两天学,第三天,我就不想上学了,但是还是背着书包往学校的方向走。生产队的队屋前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场地前有一条悠长的巷子,巷子的两边全是杂草和树木,当时我就躲在巷子里,不去上学。恰巧那天父亲在稻场上翻晒稻草,被父亲发现了。父亲惊讶的问我,为什么不上学?我说不会写字,父亲二话没说,就把我送回家,7岁那年我就没有再上学。原来,我想上学的冲动是“六一”儿童节有糖果吃,因为那时家里很苦,能有饭吃就不错了,哪有钱去买糖吃。记得那时周家滩上有一大片玉米地,我和小伙伴们总想尽办法,偷跑到玉米地里把玉米秸秆掰回家,感觉玉米秆特别甜,心里也是甜甜的,也不管能不能掰。 8岁那年,我才正式上学。那时读书学费很便宜,学费就二元钱左右。我在和平小学读到了4年级。那时和平小学的学费是每学期4元钱,杨山小学的学费是每学期2元钱,为了每学期节省2元钱学费,母亲便给我转学到杨山小学读书。那时一周上五天半的学,有一天半放假。只要假期来临,便是我们孩子们的天堂。假日里,把书本丢到一边,尽情地玩耍。 小时候,我就是妈妈的小尾巴,妈妈到河边洗衣服,我也跟着到河边;妈妈到菜园种菜,我也跟到菜园,妈妈到哪,我就跟到哪。 有一回母亲到河边洗衣服,我为了找母亲,差点在村前的小河里丧生了,亏得好心人相救。 随着一天天的长大,也给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春天到了,我就去田里帮母亲挑黄花子草回家,洗洗后,用刀切碎给小鹅吃;有时到人家长满红花草的田里拽红花草回家喂猪。在丰收的季节,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田间拾稻子、去旱地里拾麦子回家给鸡吃。 父亲和母亲一生养育七个子女。在那个年代能把一家人全部保全绝非易事。这得归功于父亲的吃苦耐劳、母亲的勤俭持家。父亲没日没夜的在外劳作,甚至四九寒天光着脚去离家很远的河里挖野藕回家给全家人充饥。母亲把家里管理的紧紧有条。母亲特别爱干净,而且有一手好的针线活。母亲闲来就勒鞋底,帮一家人缝缝补补,有时为了给一家人做鞋子,点着煤油灯熬到深夜。 在我的记忆中,给母亲打了一回,而且很重,屁股上全是勒痕。小时候我非常调皮,有一次把邻居家的鞋子用用竹棍挑着甩草丛里了,被邻居大妈发现了,便到我家来吵得不可开交,母亲一怒之下狠狠的把我打一顿,边打边说:“要你长长记性,不是你的东西以后不要拿。”此后母亲就没有再打过我。我在家最小,特别得母亲的宠爱。只要有好吃的,母亲都先给我吃。母亲每天把我打理的干干净净的,母亲每天都给我梳头,两个小辫输得整整齐齐,扎的高高的,小辫上还套着两朵小花。我每天都是那么么的干净整洁,和邻居家的孩子们比,我就是她们眼里骄傲的小公主。 花开花落,时光不再。 但童年的往事仍清晰可见。父亲和母亲都已耄耋之年,早已两鬓苍白,容颜消退。故乡早也失去当年的纯净和美丽,但故乡的槐花仍在。 唯愿父母两位老人安好! 最后还是以一首打油诗作结吧: 槐花飘香思绪飞,童年时光难再回。春去春回物仍是,斗转星移人亦非。 首发散文网://www.sanwen.net/subject/3916057/ |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13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