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时代观

散文的时代观

金 矿

我从少年时代就有做散文作家的梦想，可惜在工作前三十年一直没有写成一篇像样的散文，真正进入散文创作也只是近十年的事情。对于这个问题应该怎么看待，有时候我总对它一篇茫然，对这个问题一直认识不清。其实也就是说我一直对散文创作还没有入门。

也许是旁观者清，有一位故友最近与我重逢，向我指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说我的缺点就是受散文时代观的束缚和局限，写的散文多是应付政治宣传，只图一时的歌颂，人云亦云，没有斑斓的色彩，没有永恒的主题，所以这些作品就没有永久的生命力。

这位朋友是我年轻时代的文学挚友，那时我们都曾有一点文学青春的希冀，也许是职业道路相异，他已好多年不拿笔了，但他文学鉴赏能力和欣赏水平都很强，能看得清一篇文章的优劣。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关注着我的创作走向。

这一次见面，他首先送我一本《中华经典散文鉴赏辞典》，他说老友已经忘了本，把本真已经忘怀，特别是散文创作几乎成了当时时代的颂歌，其作品根本没有保存和收藏价值，等于是走进创作的死胡同。再不悬崖勒马，那就很难再觉醒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他列举了几篇我自己还感到是很优秀的散文力作，被他批评地一塌糊涂，说都是不可救药的伪劣产品，都是很光明的平涂，没有色彩反差，根本不值得去深思，也不值得去品味。

也许到二零一二年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时，好多文学人才有醒悟，文学创作不一定要紧扣政治主题。文学应该调度永恒的题材和反映永久的主题，就像莫言那种农民写农民本身的题材，农民写农民人性的题材，农民写农民生态的题材，之所以莫言能够得到世界认可，这就说明文学与政治并不是紧密联系的。

要谈政治宣传，国家和社会的宣传机器多的是，报纸、电视、多媒体都在长期不间断地为政治鼓动和宣传。那种宣传政治思想的报纸杂志多如雪片，全国从职的记者有好几十万人，他们抓住一点题材就报道，报道讲究事实与真实，那叫时代效应，就是赶浪头和迎潮流。通讯和报道一旦过时，它就减弱宣传效果。那些通讯和报道目的都是迎合国家的政治宣传，都是要国家立即安定稳定、团结奋进，加快一个阶段建设的发展步伐。

文学则不同，它是靠意境和情节感动人，并不在乎政治思想的崇高，它不需要说教，不需要做作，也不需要作秀，只凭作品的质量和力量征服读者和听众。所以它就不在乎被指三道四，不在乎一时去冲动文明。一位真正著名文学家是不在乎官职和政治地位的。他也不会与凡夫俗子去计较经济得失。所以政治仕途并不是文学家的贪图和生活砝码。他们也不会去迎合那很短暂的形势风云亮点。

我的这位挚友还举了一个特例，说就像我党召开十八大，你就是把十八大政治报告都学通了，把一届中央领导人都歌功颂德一遍，那也绝对不是优秀的文学作品。说你这种歌功颂德的作品到二十年以后就不一定有生命力了，你如果跟着形势跑，是永远没有尽头的，也没有永久的宣传教化作用。没有想到我这位朋友问题提的既尖锐而又大胆。

说实话这句话还真把我提醒了，文学确实不是一个时代的宣传机器。为什么中国四大名著到现在还有巨大的影响力，说明它就是没有随和任何当局时代，它着力点在永久主题，这里有人性有自然有生态，更有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很微妙的人性关系。像吴承恩的《西游记》，里面没有明朝的那些官宦，而是把笔触伸向远离自然而又融洽自然的神话，让读者从虚无去想象，从飘渺去思维，从天宫去境界，从魔鬼去憎善，这正是作者的高妙之处。还有好多古典名著也都表现千古不朽的人性题材，有刘关张和宋公明的义，有林黛玉和贾宝玉的情，有诸葛亮和吴用的智，其实这些人物的形象塑造都远远超出那个时代和那段历史，他们品行和人格成了人类几千年都一直保持的本性和本能，也就是说只有表现人性的光辉、人性的复苏、人性的灵动才是文学永久的题材。

记得有一阶段，社会高层把文学纯粹从属于政治，“三突出”取代一切，所有不突出政治的作品都被打成反党的毒草，历史人物都成了帝王将相和牛鬼蛇神，老作家们还要接受那些乳臭未干的孩童批斗和责难，似乎文学就应该绝对政治，文学被那种无聊的荒唐折磨得体无完肤，所以这样就出现好长时间段文学的死海，出现文学一度停滞的悲哀。

朋友送我的这本散文鉴赏辞典，里面就有好多都是突出政治时代被批判的作品，而现在看这些作品却看出都是经典之作。为何，其实这就是脱离那种跟着时代跑的局限。目前我们每个人观念已经脱离了那种箭在弦上的政治，脱离了那种充满火药味的喧嚣，脱离了那种决斗的你死我活。

但又说回来，从客观上讲，每一位作家写文学作品，包括写散文作品，如果纯粹脱离政治也是不太可能又不太现实，因为作家本身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不可能不接受当时的政治和时代所渲染，这就要求我们的作家要具备敏锐的洞察力，要有一种很特殊的文学时空思维，要冲破短暂时代的思想羁绊，冲破常人世俗的观念思维，还要剔除那种因受某种时代局限思维的影响观念，去进行别具匠心地反思、打磨、雕琢、创造。追求久远，追求时空，追求永恒，信仰正能量，还要与时俱进，向往永远，形成一种文学思维的超脱，“立志不随流俗转。最难风雨故人来”，做生活的自由之神，这样的作家才能写出超脱非凡的作品，这样的作家才能取得人生散文与人性散文创作应有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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