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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年味

2017-2-5 05:00| 发布者: leedell| 查看: 14| 评论: 0|原作者: 鱼石散人886

摘要: 老家的年味 文/鱼石散人 浓浓的,又是淡淡的,在岁月的长河里,总会有一些东西,潮湿了我的眼睛,温暖了我的心,点燃我炊烟般袅袅升起的回忆,而老家的年味,就是这样的一种。 无论什么东西,大凡前面冠上一个“老” ...

老家的年味

文/鱼石散人

浓浓的,又是淡淡的,在岁月的长河里,总会有一些东西,潮湿了我的眼睛,温暖了我的心,点燃我炊烟般袅袅升起的回忆,而老家的年味,就是这样的一种。

无论什么东西,大凡前面冠上一个“老”字,便有了岁月的沧桑感和历史的厚重感,这就像山西的老陈醋、绍兴的老黄酒、家乡的老冬酒一样,在时间的长河里浸泡,在舌尖的味蕾上翻滚,然后在你的每一寸血管内奔涌,最后深深地烙印在你的骨髓里,你想忘都忘不了。老家于我而言,既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处情感驿站。每当提起老家,我就会想起泸水河,想起红岩山,想起羊角岭,想起那个依山傍水的叫“楼背上”的小村庄。每当提起老家,我就会想起炊烟,想起儿时的玩伴,想起友善的芳邻,想起日渐老去的爹娘。然后,这诸多的“想起”,总会在一个叫“年”的节日里,得到了尽情的释放!

冬日的江南乡村是安静而闲适的。村后小山岗上的芦苇花,开得正热闹,纷纷扬扬的,仿佛细碎的雪花在半空中飞舞。村前的老樟树,依然华盖亭亭,叶子深绿中夹杂一些微黄,粗壮的枝干里标注着它走过的岁月的痕迹。村东的小河,清流款款,正唱着欢快的歌。村子里,流淌着温暖祥和的气息。暖阳下,老式民居的门口,一位老婆婆,戴着老花镜,坐在矮椅上,正纳着鞋底。椅子旁边,一只老黄狗,蜷着身子,微眯着双眼,懒懒地晒着太阳。不远处,一只老母鸡,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正招呼着几只小鸡,在草丛中觅食。天空中,偶尔有鸟儿飞过,滴落几声清脆的鸟鸣。

然而,这种安静和闲适的氛围,在腊月二十四这天,被打破了。这一天,是小年(北方的小年是二十三吧),家家户户开始忙碌了起来。主妇们,系上围裙,戴着草帽,拿起笤帚,忙着里里外外扫屋除尘。村东村西的井边,这时也人声鼎沸起来,有的在浆洗衣物,有的在擦洗坛坛罐罐、生活用具等。水井边,不时还传来几句俏皮话,引得众人开怀大笑。男主人们,则忙着“祭灶王”。你看,他们裁好红纸,端来笔砚,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在红纸的中间郑重地写下“九天东厨司命府君之位”,右上方书“上天奏善事”,左下方书“下地降吉祥”。书毕,将它张贴在柴火灶的墙壁上。然后,端来桌子,摆上三牲(鱼、肉、蛋)、斋饭和香炉,再点上三炷香,双手合十,作揖祈祷,心中默念:“祈求灶王爷上天多说好话,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当然,祭祀灶王爷时,最好能上一些糖果,据说是因为灶王爷吃了糖之后,嘴巴就被粘上了,他就开不了口了,想说坏话也说不了了。不过,我还是很疑惑,古代的糖大多是蔗糖或麦芽糖,粘性很强,确实可以粘住嘴巴,但一旦粘住了嘴巴,灶王爷怎么给你家说好话呢?所以,我更相信这句话:“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大约供上糖的目的,应该是行贿灶王爷吧。小时候的我,常常跟在父亲身后,屁颠屁颠的,就是想偷吃几个糖果,甜甜嘴巴,解解馋。祭祀灶王爷,是男人的专利,女人是不能去“祭灶神”的,民间自古就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大概是因为“灶神”长得像个白面书生,清秀帅气,女人去祭拜,担心会生出一些风流韵事吧。呵呵,我们中国男人的心眼也太小了点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小年一过,老家的年味就越发的浓烈了。渐渐地,小村庄的空气里,到处弥散着爆米花、糖古和南花根的香味。打爆米花,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但在我小时候,是最寻常的。打爆米花的师傅,在大土坪里摆上手风箱、柴火炉子(有的是木炭炉子),炉子上架上一个黑乎乎的铁质葫芦罐(外形极像山上的糖罐子,也叫“吉安辣子”),中间圆鼓鼓的,一头是盖子,一头是摇把。师傅将米和糖装进铁罐内,合上盖子,拧紧,然后一手拉风箱,一手摇铁罐,炉中火苗“呼呼”,没多久,师傅停下风箱,站起身来,拿过一只开口经过特殊处理的大麻袋,套在铁罐头上,再将一根小铁棍插在铁盖子的圆孔里,用脚一踩,只听得“嘭”的一声,一股白色烟雾弥散开来,定睛一看,麻袋里是白花花,香喷喷,圆溜溜的爆米花。来打爆米花的人真多,但秩序井然,他们提着米,扛着柴,排着队等候。孩子们好热闹,他们伸长着脖子,像泥鳅一样在围观的人群里,钻来钻去,想亲眼目睹这将米变成爆米花的奇妙过程,也许在孩子们的心中,这就是魔术,这就是神奇吧。

打麻糍,也是我们老家过年的传统节目。某天的清晨,父亲叫上邻居后生,抬来了一个石臼和两根木杵,放在厅堂的中央。母亲则将浸透了的糯米,滤掉水,上甑蒸糯米饭。灶膛里烈火熊熊,甑盖上热气腾腾,约莫过了个把小时,糯饭的香味弥散开来。我在灶下殷勤添柴,恨不得糯饭快点熟透,好一快朵颐。母亲揭开甑盖,用手掌按了按糯饭,没有粘手,于是说:“熟了”。我赶忙站起身,母亲看着我的馋样,就团了一个糯米饭团递到我的手里,真烫手,我两只小手轮流握着,不时还对着饭团吹气,然后咬上一口,真的很香,心里乐滋滋的,满满的是温暖和甜蜜。起锅了,母亲把糯米饭倒在石臼里,然后两个邻居后生手握木杵,先是轻轻将糯米饭捣平,接着双手举起木杵打起麻糍来,嘴里不时发出“嘿呦,嘿呦”的号子声,不一会儿,石臼中的糯米饭被捣烂了,然后两人用力一卷,糯米团就稳稳地放在了盘箕里,妇女们用绳子在木杵上一绕,再往下一摞,木杵上干干净净。母亲和几个邻居大嫂,麻利地团起来麻糍,一个个麻糍,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大盘箕里,白白的,圆圆的,十分惹人喜爱。

打完麻糍,该做新衣服了。那时,我们叫“连衣服”,就是请裁缝师傅到家里来做衣服。来我家做衣服的师傅,共有两个,一个叫财生,一个叫高子。我对财生印象较深些,他是个老师傅,戴着老花镜,嘴上叼着短烟斗,烟管黑中泛黄,油光锃亮,是竹鞭做的,应该有些年头了。他不用缝纫机,手里就一个针线匣子,两把尺子(一把硬尺,一根软尺),一把剪刀。他手艺很好,我老家的人都请他,因为生意很忙,所以叫他做衣服,还得赶早呢。那时候,什么都要凭票买,买布也不例外。母亲为了让我过年能穿上军绿色的新衣服,叫我早早地去江口供销社去“扯布”。那天,供销社买布的人真多,大家蜂拥在柜台旁,个个都踮着脚尖,伸长脖子,高扬着布票和钞票,高声地嚷嚷:“给我买,给我买”。我为了买到军绿咔叽布,顾不得自己个子瘦小,拼着命往人群里挤,等到轮到我了,布却没有了,最可气的是,我的军绿帽子也不翼而飞了,我只得悻悻而归。后来还是父亲到严田供销社,扯回了几尺军绿色的咔叽布,赶在年前请财生师傅帮我做好了,才得以满足我的心愿。至今想起这段经历,还恍如昨日,令人唏嘘不已。

到了腊月二十八、二十九,老家的人们就开始做豆腐、杀年猪、炮酥肉了。其中杀年猪最有趣了,杀猪师傅撸起袖子,系上一条油晃晃的黑色围裙,健步来到猪栏里,拿着那把前头弯弯的油光锃亮的阎王钩,往猪下颌一钩,猪嗷嗷叫,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前蹄直立,身子往后退,拼命挣扎。杀猪师傅将它从猪圈一路拖到厅堂,然后抓住猪的腋下,与助手一起,合力将猪按倒在条凳上,再一刀捅向猪的喉咙,顿时,鲜红的猪血“汩汩”而出,猪血恰好流到了准备好的脸盆里。猪血越来越少,猪痉挛了几下,随着一挂爆竹声响起,猪的一生便宣告结束了。我和小伙伴们忙着捡炮仗,杀猪师傅则将猪掀翻在地,忙着褪毛、开膛、分肉。这边的厨房里,正在演奏锅碗瓢盆进行曲,灶火通红,肉香四溢。邻居们也陆陆续续来了,杀猪饭就要开吃了。我们这些孩子等不及啦,欢天喜地端着小碗,在旁边的小桌上,早就喜滋滋地吃起来了。

最热闹的当属大年三十了。这一天,上午我们跟着父亲去山上祭祖扫坟,接着是父亲写春联,我们则帮着贴春联,最后是吃年夜饭。红彤彤的对联,丰盛的年夜饭,急促热烈的爆竹声,渲染出一个火红的日子。然而,最难忘的还是“守岁”了。灶坑的里边枕着一根粗大的老树兜,火势很旺,还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烧火凳的柴角头,堆满了柴草,我们斜靠在柴草上,柔软而舒适。墙角的米酒,在禾草裹着的酒缸里“嗤嗤”发酵,厨房里,氤氲着扑鼻的酒香。父亲拿着长长的旱烟袋,一边抽烟,一边给我们讲故事;母亲则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纳着鞋底,银针一闪一闪,仿佛天上的星星,在眨着眼睛。最激动人心的,是发压岁钱了,那时家里不富裕,但父母总会给我们包上几角钱的红包。红包是父亲亲手做的,小巧精致,上面还会写上祝福的文字。这一刻,整个家,显得宁静而温馨。

随着开财门的鞭炮声响起,新的一年来了。我们还没等天亮,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衣服,戴上新帽子,准备迎接新年第一天的到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欢喜和希冀。大年初一,我们先给父母拜年,然后到宗祠给祖宗上香,接着到各家各户拜年。我们那时拜年很有讲究,不像现在,只是握握手,问个好,就算拜年了。那时拜年,很庄重,要双膝跪地,两手附地,非常谦恭。主人往往会伸出双手,来接礼。礼毕,主任热情地招呼大家抽烟、喝茶、吃零食。特别亲的,还会留下来吃饭,饭菜丰盛,甚至还有精肉打蛋汤吃,这应该是贵宾的待遇了。拜完年,大人们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孩子们则放炮仗、玩游戏、捉迷藏,玩得昏天黑地。整个小山村,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到处是谈笑声和鞭炮声,此时,老家的年味,也达到了最浓,像一缸陈年的老酒,醇厚而甘冽。

老家的年味,忙的是大人们,喜的是孩子们,难怪俗话有云:“大人喜欢莳田,小孩喜欢过年。”也许,在大人们看来,莳田是种下一年的希望,过年则是一年收成的展示,有骄傲,有遗憾,或者也有愧疚;而在孩子们看来,过年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新衣服穿,他们无忧无虑,天真烂漫,这不正是大人们所希望的么?

老家的年味,我从腊月一直品到元宵,年年如是,从不缺席。因为,在老家的年味里,有我的亲情和乡愁,这是我的灵魂的栖息地。

(作者:刘新生,笔名:鱼石散人,江西安福人,安福县作协秘书长,吉安市作协会员,中学高级教师,通讯地址:江西省安福县泰山学校,电话:,邮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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