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生我养我爱我恨我骂我,及诸天下的人们,为活着真好干杯! 一一题记 “社会是个大舞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其中表演,而各人充当了不同角色。”一一莎士比亚的名言,在我走出家门,跨入社会的瞬间,一下就爆发出了非同寻常的体味。 走出学校,走出家门,每次的走出,真让我高兴,可也有彷徨。但一个人要成长,要壮大,是没有捷径可寻,惟一的坦途,当是走出去,再走出去;也只有走出去,拚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努力干劲,才能在走中,去有所体味,有所思索,有所发展,继而,焕发出蓬勃干劲,思辩眼光,不凡见解,成为一个对国家、社会之家庭的有用之人。 我真的已走出去,这一走,还真与土地绝了缘,不管前面多少坎坷、多少坦途、多少命定,反正之走,就不可能回头。如同伟人之诗一般: “孩儿立志出乡关,(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 人生无处不青山。” 那么,我这怀揣学校、家庭、农村的许许多多梦想、追求、希望的学子,真正跨入了新的一页。 当我随着胖胖憨厚的王大爷从县沙发厂大门,走向早上的建筑工地时,四、五十人的建筑队伍还未拉开一天工作的帷幕。早晨阳光洒下的清辉,均匀地涂抹在整个工地,缓缓地降低了我第一天的不安与噪动,得以让心平复如初。 “哦哟,小伙子的撇山(当时流行的右分头发型)迎风招展,姑娘的腰叶(Yie)(长辫子)两边摆摆。” 一阵说话声伴着笑声传来,我不由循声噍去,只见一堆红砖前,十多个女人正看着我“嗞嗞”地笑,说话的是一打扮时尚的运动头姑娘,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向我挑衅地嘲弄着说道,而只有一个俏丽的长辫子姑娘羞红着脸,低头无语。 我脸腾地红了,如同早晨的红红太阳,阵阵发烧,并向全身漫溢,一下想起了在学校与女生们相处的尴尬,我从未与女生说过一句话,惟一的一次,是我们班花,在下课时将自己的作业本递与我,我也像现在一般害羞,红脸低头,抓住作业本,如贼一样跑掉,只从胸腔内发出了“嗯”的一声,可能自己都未听见,而别人更不得而之。 又让我想起前几天,在县城偶逢舅妈,她叫我喊她旁边的一位从未认识的姑娘叫表妹,说我既然回家,就将表妹顺便搭上,送她回家,可我搭是搭了,骑车的手却一路抖动,一直脸红心跳不止,不管坐在自行车后座的表妹如何言语,我始终未发一言,她觉无趣,也再无言语,仿佛空气被禁锢着没有半点声音,把她送到,我连她的长相是啥样都没有看清,就是连瞄她一眼也没有发生。 回溯转来,王大爷见我这样,赶紧说:“别怕,她你应叫曹姐,是爽朗的一个女娃娃,爱开玩笑,你歇一会儿还要和她们一起干活呢!” 我凝凝神,心想,反正豁出去了,要挣钱糊口,也只能把脸抹在裤包里装着,不然咋办? 工地上人越聚越多,渐渐越来越齐,上班时间也到了。王大爷简单交代了一下各班作业安排,然后将我带到一堆有二三十人的队伍前,向领队李班长作了交代,要我听从李班长指挥,在他们班做工,并向我介绍了一些工地情况和安全注意事项,就自个去忙了。 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李班长竟然叫我与长辫子姑娘一起干活,首先要给红砖浇水,要大量的浇,只有将水浇发透了,砌成的砖才能与水泥砂灰契合,房屋才能坚固耐用。 我不能违背,也不敢违背,毕竟上班第一天,领导的印象非常重要,只有硬着头皮干,不然只能退回家去,遭人耻笑。 我不知道第一天是咋个干的,反正我就像木偶一般,随着长辫子姑娘干这干哪,待到工间休息时,我还是拿出带着的书籍啃读。 当天晚上我失眠了,半昏半醒中,梦见长辫子姑娘又叫我干这干那,不知怎么她与我拥抱一起,好像全身赤裸,她的身躯非常柔软,仿佛火炭一般把我灼烤,我也如同野兽,尽情地与她相拥,并爆发出了铺天盖地的渲泻与发酵,最终疲软乏力,黯然睡去。直到父亲喊我起床,方觉察内裤咋会湿漉漉地,粘粘糊糊,我不敢吱声,更不敢告诉任何别人,只偷偷地将它脱下,冼净晾晒。 从这天开始,我更不敢看她,仍然与她一起在工地干这干那,但我也知道,毕竟年岁已满二十,就是再傻,从读的小说与旁人日常的言语中,也知道了男女之间的这样那样,也明白自己好像犯了错,梦奸了她,若一旦公开,肯定会发生什么,弄不好还会与监狱结缘。 沉默的日子是苦涩的,但我也只有沉默,还是多干活少说话,除了同男工友说一点,与女工友几乎不说话,惟一的工间休息,还是书本与我相伴。 我也接受着他们开玩笑,他们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但我总摇头红脸不开腔,逼急了,才说自己还小,还是青勾子(小娃娃),大人的事,搞不懂。实际上,在我们乡村,我这样年纪,早已开始耍了朋友,许多青年也正谈婚论嫁。 在这期间,有一天父亲竞说家里有事,叫我在某一天请个假,我没有违背。 临到那天,我父母叫我穿戴整齐,打扮漂亮一点,和父亲一起到省城赶场,我非常高兴,二十岁了,还未上个省城,现在想来,简直不敢想象。 我去了,坐在公交车上,随着车的摇摆,虽说看到的一切都太稀奇,但自已却晕车了,幸而父亲赶紧脱下他的衣服,接住了我早晨吃的东西,才没有让呕吐的污秽污染公共汽车。 到了省城,我昏昏沉沉,茶饭不思,在舅妈的哥哥家里床上,睡了四五个小时,渐渐地从他们觥筹杯盏的午餐中知道,舅妈是给我介绍对象,女孩是她嫂子在广安的姐姐的女儿,她嫂子亲亲的侄女。 我彷徨了,我没有丁点感觉,况且我也看出这个姑娘很好,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模样还算俊俏,也真的逗人喜爱,而且她还不怕腼腆,用热毛巾帮我敷在头上,毕竟她在她孃孃家当保姆,初中毕业后帮孃孃照看小表妹,小表妹现已有四五岁,在读幼儿园,她妈请她孃孃在省城附近找个对象,毕竟广安太苦寒,省城附近至少要比她们那里好上许多,所以左思右想,就把她介绍给了我。 我真的烦恼透了,昏昏沉沉中,只能任他们摆布,而我脑海里,却总是长辫子姑娘的形象,也知道她的名字叫李霜。而且,她还长得真漂亮,袅娜的身材,瓜子似的脸,顾目含情的小嘴,会说话的眼睛:“粉面含春分外娇,两宫潇洒尽妖娆;落花有意好钟情,直把眼眸尽蕊心。” 我知道我是爱上她了,也知道她也好像喜欢上了我,不然在日常的劳动中,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表现得那么充分,对我安排这安排那,指指点点不怕烦。若有人要派我做重活,她会据理力争,“他那么瘦弱,还未成年,把腰闪了咋办?还有几十年的光阴,千万不能去做!”如我要去,她会说:“人家喊你你就去,吃屎你去不去?杀人你去不去?”好像我是她什么人似的。而且,她时时的眼神都把我包围;当我无意识地瞄到她时,她却赶紧将眼神移开,使我的第一直感,肯定她是喜欢我的。但我爱她却爱得比较深沉,随时都装着漫不经心,但内心永远是火炭般的炽烈。可我不敢表露,惟恐自己的表白,砸碎热烈的信心,让自卑再自卑,贫穷更贫穷,诿误别个事大,自己配不上她事小,而自己家的穷,怕她跟着我,只有吃苦受累的罪,那才是自己最大的罪过;二是害怕自己一旦表露,若她是假的喜欢我,那就将永远失去她。我心里那个结啊,随时都牵肠挂肚地萦绕着我,让我吃不好,穿不暖,半夜三更不敢喊。但我外表却装作无事人一样,不露半点声色。 想到这里,我自己的心啊,简直翻肠倒肚地非常难受,看看眼目前的我爸,舅妈,舅妈的哥嫂,以及忙里忙外的那个姑娘一一舅妈嫂子的外侄女。 我真的悔啊!后悔不该随父亲到这里来,自己心里明知有人,却随父亲来此相亲,但父亲又没告诉,只说到省城赶场。但抱怨自己有什么用,毕竟自己已来,不是又要害了另一姑娘吗?所以,我只有装疯卖傻,索性借病装病,把这事蒙混过关,权当没有这码事,不是两全齐美吗! 但事实远非如此,回家之后的一个星期内,舅妈竟将她嫂的外侄女领到了我家,还在此住了半个多月,但我心意已定,不管父母如何在背后教训我,自己总是白天到工地做活,晚上回家蒙头大睡,或躲在铺盖里面用手电照明看书,从不与这姑娘有一句言语,仿佛家里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这姑娘还真懂事,在我家太勤快,忙这忙那,上敬父母,呵护弟妹,忙完家务事,又随父母到农田做活,口齿非常伶俐,嘴巴抿抿甜,逢人就伯伯孃孃地喊个不停,讲文明懂礼貌,左邻右舍都祝贺父母找了一个好儿媳。 她最终还是知道我不喜欢她,就是瓜娃看我的表现也会早知道。所以,她走时给我留下一封信,我永远记住了其中的一句:“不要这山看到那山高,惟愿你心想事成,早日如愿!” 我辜负了这一姑娘,这一好姑娘,但没有办法,从省城相亲回家的当天晚上,我已向父母表明了态度,但父亲太执拗,要我接受这样的好姻缘,才有如此一幕。我真的后悔,真的捶脚顿胸,直到父亲拿着竹杆追向我时,我都不知道跑,任由父亲在我单薄的身上打几下,而只有低声地哭泣。但我也知道,父亲不是真打,是在发泄而已,谁个父母不爱儿女呀!因为父亲打了我,竹杆一甩,跑回家去,在床上不吃不喝,睡了三天三夜。 相亲风波过后,我沉溺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个把月吧,沉默更加沉默,努力更加拚命,脏活累活抢着干,李霜的话也不顾了。但她好像知道似的,任由我去渲泻,可她怜爱的眸子,我永远感觉得到,是那么地柔情似水,那么地柔情蜜意,那么地顾盼生情。 捱过沉溺还真应感谢李连杰,当他主演的《少林寺》影片在县城放映时,真是万人空巷,只有影院内外,才是喧嚣的人流。 我们工地也放假,并买了集体票,组织所有工友观看。因大家都以为我们是一对情侣,还将我俩的影票挨在一起。 在影院真的尴尬极了,一边是李连杰等所有演员的出色表演,一边是李霜紧紧相挨的热情似火,还乘机将我的左手抓住,握住不放,让我吓得动弹不得,任她所为,但心里的那个甜蜜,早已传遍身体的每一细胞。 随后的工作好像逢了阳光,天天的笑意挂在脸上,但我还是不爱言语,毕竟毕业的几年,自己的家穷,自己的无能,让自卑早已在心扎根,偏偏我又相信了巜论语》,那个子曰:讷于言敏于行。也因为如此,加之李霜家境的殷实,以及她爸的县检察院工作,包括给她介绍对象的缘由,让我自己鼓不起勇气,方葬送了这段姻缘。 工地的活路渐渐接近尾声,需要用工的地方愈来愈少,我与她也要分别了,如同电影一般,在一间宽大的屋子里面,门大开着,我与她各靠一堵墙,她在那面,我在这面,她将她的情况告诉了我,并向我作了真情表白,如我同意,她将不顾父母,不顾家庭,不顾名誉,随我浪迹天涯,就是穷困潦倒,讨口要饭,也跟我誓死一生。 空气真正凝结了,没有一丝半缕声音,双方也好像听到了对方的心跳,是那么地激烈,是那么地奔放,是那么地美好,可随着这一切,我的心一下剧烈动荡,剜心一般的疼痛猛然升起,读书人的前怕狼后怕虎的自卑,还是渐渐占据了内心,让我泻下阵来,在短暂的沉默半个多小时之后,自己悄然离去,空留下她在屋内嘤嘤哭泣。 首发散文网://www.sanwen.net/subject/38933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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