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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的珍爱网，的确是一个诚心诚意想要促成单身男女幸福生活的平台。创始人李松更是直言：世上比这行容易做的生意太多了，但是成就天下姻缘是个很积德的事。一件积德的事，为什么后来却变了味道？ · · · “千万不要挂电话，因为有个女孩子浏览你的资料了，那个女生身高168厘米，身材很好，长得很漂亮。” “这个女孩子看到你的资料，对你挺感兴趣，要求我们红娘老师给你来电话，是女孩子要求我们给你来电话的。” “大变活人”这一幕，就发生在以“成就姻缘”为宗旨的婚恋平台里。 今年“315”晚会曝光了珍爱网、世纪佳缘、恋爱课等婚恋交友网站如何把客户当“猎物”，在红娘围追堵截下用户一步步踏入陷阱的过程。晚会后，珍爱网76岁的董事长肖遂宁，顶着一头苍苍白发现身深圳市南山区总部公开道歉，认为这些员工的个人行为，不符合公司最基本理念，并宣称已成立调查组，以后会严防死守，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可是，有了如此多的前车之鉴，这话，真的还会有人信吗？ 一开始的珍爱网，在创始人李松的带领下，的确是一个诚心诚意想要促成单身男女幸福生活的平台。李松更是直言：世上比这行容易做的生意太多了，但是成就天下姻缘是个很积德的事。 既然是一件积德的事，为什么后来却变了味道？ 1. / 曾扬言要成全天下姻缘， 却被单身男女口诛笔伐 / 取信很难。 倒不是网友缺少一颗宽宏大量的心，而是那颗愿意相信的心早被伤得千疮百孔。 笔者写作时在黑猫投诉平台上随意输入了“珍爱网”三个字，却找到了3765条相关投诉。内容围绕着信息轰炸、虚假宣传、诱导消费、强制消费、虚假资料、不予退款等各种“非人哉”一样的名目。透过这些四字词语，几乎可以看到一位男士或者女士被欺骗的整个过程。 ▲黑猫投诉平台搜索“珍爱网”，包含3765条投诉，3月19日 而这种事情，发生在珍爱网身上却屡见不鲜。 2021年6月，江苏省消保委发布了《婚恋交友平台服务状况消费调查报告》，指出珍爱网等平台存在退费规则不明确、宣传承诺不兑现、会员信息审核形同虚设等问题；2020年6月，新华社发布《屡陷“杀猪盘”纠纷，珍爱网究竟该不该负责？》，文章曝光了珍爱网涉及的多起“杀猪盘”骗局，冲着寻求幸福而去的男男女女被无情地骗情骗财；《2019-2020年营销类骚扰投诉报告》提供的数据则显示，珍爱网高居投诉榜单上的第五名。 除数据外，知乎、豆瓣、微博、小红书等各大社交平台，都能看到不少人“现身说法”，讲述自己如何在珍爱网红娘电话的狂轰滥炸和舌灿莲花下，被洗脑掏钱，然后又被不负责任地抛弃。 这样“向钱看齐”的婚恋网站，几乎不敢让人相信，成立的初衷是 “成就天下姻缘”。 这话还得从创始人李松说起。李松本是一个“金融男”，创业前他曾任摩根士丹利公司的亚洲区执行董事，享受着高薪和免费高端公寓，过着人人艳羡的生活。 可李松自己，却“腻”了。 不像普通打工人反复纠结，李松很快便在妻子的支持下辞职再创业。而跟婚恋网站的缘分，便是他第二次创业的时候结下的。当时他在深圳买了一个通过音乐链接分享交友的个人网站。而在运营中，李松发现这些喜欢分享的人，表面上爱音乐，实际目标却是找异性交朋友。 李松精神一振。2005年珍爱网应运而生，李松从一名“金融男”变成了一位“红娘哥”。 做了“红娘哥”的李松，动用了不少脑筋推广他的婚恋网站，开辟了红娘相亲匹配服务，也上了娱乐真人秀节目《非诚勿扰》，并在地铁、公交等人流量大的地方铺排广告，提高珍爱网的名气。 一般逻辑下，名气打出去就到了收割的时候了，加盟便是最快的方法之一，现在的奶茶店、火锅店大多是这么干的。李松最初也是这样干的，但他那颗想真切为单身男女服务的心，让他放弃了这一来钱快的模式。 李松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解释，因无法保证加盟店老板的风格，便也无法保证客户体验，甚至可能导致客户被重复收费。倒不如直营，开店速度不会很快，但可以通过对红娘标准化培训，提高客户体验。 如果李松所言发自肺腑，那么显然，珍爱网在成立之初的确是一个诚心诚意想要促成单身男女幸福生活的好平台。李松更是直言：世上比这行容易做的生意太多了，但是成就天下姻缘是个很积德的事。 可是就是这样一件积德的事，后来却变了味道。 2. / 嘴上不着急上市， 却接连无缝衔接“卖身” / 从2016年开始，珍爱网的地位开始变得尴尬。 在此之前，国内婚恋交友网站市场由世纪佳缘、百合网、珍爱网三分天下。不同的是，另外两家网站早早迈入了下一阶段：2011年5月，世纪佳缘登陆美国纳斯达克；4年后的2015年11月，百合网也宣布挂牌新三板。此时婚恋交友赛道资本市场上，独留珍爱网。 事情的发展还不止如此，2015年底，百合网收购世纪佳缘，此后双方正式合并，并更名为“百合佳缘”，两公司的联手让珍爱网坐实了“孤家寡人”。 无独有偶，珍爱网在一级市场过得也很“寡淡”。根据天眼查数据，珍爱网在2016年之前一共只有过两轮融资，2004年获私募股权投资公司TPG Growth（德太投资）450万美元的A轮融资，2011年获得了不公开投资者5000万美元的战略融资，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的消息。 ▲天眼查显示2016年前，珍爱网有过两轮融资 资本市场表现不佳，还成了“独行侠”，珍爱网“不行”的消息便多了起来，甚至2016年8月还传出其业绩造假注水的消息。 李松对此矢口否认，并顺势披露了珍爱网的流水。按他的说法，2016年上半年，珍爱网收入4.75亿元，同比增长67%，净利润3100万元，经营性净现金流7700万元。似乎他可以用这样的数据证明公司无需融资，更不用急于寻求上市。李松甚至直言，一个公司至少收入能到2亿美元，利润能到3000万美元，上市才有意义。 但很快，一项交易给出了答案。一家做小家电的上市公司德奥通航在2017年2月15日发布停牌进展公告，拟重组珍爱网，并开出了27.4亿元的价格，要求便是珍爱网要在2017年度-2019年度实现净利润分别不低于1.85亿元、2.3亿元、3.1亿元，或三年累计承诺净利润不低于7.25亿元的对赌业绩。 这样的要求简直称得上“严苛”。从相关数据来看，2015年-2016年，珍爱网均处于亏损，2017年1-5月才实现盈利。正因为差距巨大，外界才猜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珍爱网是不是并不像李松口中讲得那样“淡定”，而是“苦上市久矣”。 从事件后续来看，珍爱网似乎的确透露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迫切气息。在2017年11月3日，德奥通航发公告称“由于珍爱网股东会及董事会未能批准本次重大资产重组交易，公司决定终止控股珍爱网”后，11月20日，珍爱网便被亚洲投资公司PAG（太盟投资集团）收入囊中，尽管金额未曾披露，但PAG拥有珍爱网的绝对控股权。 毫无疑问，此时的珍爱网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3. / 创始人意外出局，人事震荡今非昔比 / 最为明显的便是掌舵人易位。 被PAG收购控制权后，PAG合伙人及中国区主席肖遂宁担任了新任董事长。这位银行界元老级人物，曾在交通银行工作过17年。据悉，李松只是持有珍爱网部分少数股权并继续担任董事会董事。 在外界面前，肖遂宁与李松表现得十分和睦，并对珍爱网的未来充满期待，前者称PAG将全面支持珍爱网在婚介市场高速发展，后者则十分高兴于珍爱网的“造化”，也相信可以更上一层楼。 这话听上去就很像“临别赠语”。李松曾说，赚钱的生意很多，自己之所以愿意投身于此，是因为成就姻缘很积德，很有成就感。不知此时此刻放手作何感想。 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透过早先德奥通航的公告，似乎也能看出一点端倪。 公告显示，珍爱网的控股股东为珠海安远科技合伙企业（现更名为“深圳市安邑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实际控制人为李涛。而李松并不在股东名单中。彼时有传言称李涛是李松之弟，在这次交易中李松退出。 在被PAG收购后，珍爱网的实控人则变更为肖遂宁，天眼查数据显示，肖遂宁拥有控股股东深圳市安邑科技合伙企业（有限合伙）超97.2%的股权，除此之外，作为珍爱网联合创始人的陈思则拥有0.49%的股权。显然，从股权结构图来看，李松这个创始人已经成了局外人。 ▲股权结构图，天眼查 李松的“临别赠语”里或许带着真心的祝福，但珍爱网却并不如他口中说的更上一层楼，反而大有江河日下之势。 2020年，珍爱网月活大幅下降。根据易观数据，12月环比减少28.8%。此外，珍爱网还被传将关闭18家直营店，连带着店里的员工也会被遣散。而线下直营店一直是珍爱网收入的大头，有分析预估，此次闭店将导致其每月损失至少2亿。 到2021年初，来自脉脉的一则爆料似乎坐实了这一点，流传出来的微信聊天显示，珍爱网正在寻找有兴趣的潜在投资方。爆料不知真假，但珍爱网的确大不如前。市面上已经听不到珍爱网太多正向的声音，反倒总能在被约谈的企业里见到它的身影，然后在看不见的地方，做着把客户当“猎物”的生意。 李松曾说想成就天下姻缘，陈思也说这是珍爱网的使命和初心，“具有使命感的企业才能走得长远，一家百年老店真正倚赖的是用户的信任”。说归说，珍爱网这些年做的似乎是不断消耗用户信任的行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显然已经不是一句“员工行为，与公司无关”就能掩盖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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