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烫到让人不敢游泳：美国佛州海水逼近38℃

　　美国佛罗里达南部沿海的海洋正在经历一个漫长而炎热的夏天。数周以来，其表面温度一直徘徊在 32℃ 左右，直到上周才降至 26℃ 出头。世界第三大珊瑚礁正因此而渐渐死亡，科学家们正在捕捞珊瑚样本，并把它们带到凉爽安全的实验室水箱中。上个月，这条海岸线上某些位置的温度将近 38℃，相当于泡在热水缸里。一些佛罗里达沿海居民放弃了他们习惯的海水浴，因为这片“热水”不再那么吸引人了。

　　海洋热浪——海洋表面持续的异常高温时期——也在世界其他地方出现。根据美国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ational Oceanic and Atmospheric Administration, NOAA），大约 44% 的地球海洋表面正在经历极端高温。其中一些变暖是可以预料的，因为 2023 年是厄尔尼诺年。但是“由于气候变化，所有这些海洋热浪都变得更热了，” NOAA 物理科学实验室的研究科学家迪伦· 阿马亚（Dillon Amaya）告诉我说。六月已经成为了全球海洋温度的创纪录月份，接着七月又刷新了纪录。根据阿马亚及其同事在 NOAA 运行的实验性预测系统，到 9 月份，全球一半的海洋可能都会处于热浪的影响之中。

　　地球是一个海洋星球，一个水的世界。在宇宙中，即使是用上了最好的望远镜，我们也仍未观察到类似的行星。因此，我们无法准确地知道，依靠宇宙自然力量产生这样的东西有多么罕见、多么困难。然而我们却置身其中，不顾后果地将海洋“煮沸”，并改变了地球独一无二生态系统的基本结构。近几十年来，我们的海洋吸收了温室气体排放产生的大部分多余热量，起到缓冲作用，使我们免受气候变化最严重的影响。今年夏天，人类可能在陆地上感到闷热难耐，但这个星球的未来——也是我们的未来——与海洋密切相关。

　　天文学家花费多年，寻找太阳系外可能存在海洋的星球，希望这些行星也可能存在生命。在他们发现的 5000 多颗行星中，只有少数位于宜居地带——离恒星的距离恰到好处，有利于液态水的流动。而且科学家们尚未确认任何岩石质地、与地球大小相近的行星是否也有液态水存在。问题的一部分在于，利用现有的技术很难探测到海洋。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University of Montreal）的天文学家查尔斯·卡迪厄（Charles Cadieux）告诉我，尽管我们的地球可能被滚滚的海洋所覆盖，但是“如果我们站在另外一个星系，把地球当作一个系外行星来观测，我们就无法测量出地球是否有水。”

　　在我们自己的太阳系中还存在其他的海洋，但它们隐藏在冰冻的卫星表面之下，其确切组成成分对我们来说是未知的。美国得克萨斯州大学奥斯汀分校（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的研究者克里斯塔·索德伦德（Krista Soderlund）研究木星的卫星木卫二 ，它有一个含有咸水的地下海洋，可能孕育着微生物生命；她每天都在惊叹于这另一个海洋世界，同时也担心着她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解决眼下这种情况，”索德伦德告诉我。“你现在已经看到了短暂而迅速的变化，我不得不思考这将如何影响我的孩子们。情况还会糟糕到什么程度呢?”

　　明年，NASA 计划发射索德伦德正在攻克的任务：一艘太空飞船将在 2030 年抵达木卫二。这艘飞船将携带一个镌刻有美国桂冠诗人创作的诗歌的铭牌，诗中有一句是这样写的：“噢，第二颗月亮，我们同样由水构成，由浩瀚而诱人的海洋构成。”这种联系的想法很可爱很美好，使陌生的宇宙中多了一丝亲近感。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它听起来几乎像是一首挽歌。我们由浩瀚的海洋组成。但是，当海水过热，溶解了海洋生物的贝壳和骨骼，并导致有毒的藻类爆发时，大海不再“召唤”，而是在寻求解脱。

　　我们的星球一开始没有海洋。海洋是地球度过初期的熔融年代，冷却之后出现的。地球如何获得水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一些研究人员认为，水是由几十亿年前撞击地球的小行星带到地球的，而另一些人则认为，水早在地球形成之初就被锁在环绕着太阳的山一般大小的早期岩石之中，而这些岩石形成了今天的地球。今年9月，美国宇航局的一艘航天器将带回一颗自那个宇宙时期以来就一直保持不变的小行星的样本，这些岩石碎片可能会揭示有关我们存在的关键信息。科学家希望能够找到导致地球海洋形成、并使其富含最终引发了生命的化合物的线索。

　　面对当下的气候变化，探索发现带来的兴奋也总带有一丝忧愁；随着我们越来越了解地球上的海洋形成之谜，我们也在让海洋承受剧烈的高温，让整个星球为我们承担相应的后果。炎热的海洋正在融化冰盖，加剧飓风，摧毁渔业。“地球在其历史中经历了许多变化，”NASA 地球科学部门的主任凯伦·圣·日尔曼（Karen St. Germain）告诉我。“但我们现在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推动这种变化。”

　　天文学家把恒星周围适宜居住的区域称为“古迪洛克带”（Goldilocks zone，宜居带）。那里的条件不是太热也不是太冷，恰好可以让海水拍打在外星的海岸上。地球正好处在太阳的适居区域，将在至少数十亿年内保持在这个宜人的位置，直到太阳变得足够热，将地球上的海洋真正煮干。但是那时候地球可能很早就不适合居住了：洪水、干旱、野火、天气异常炎热——接触柏油马路会严重烧伤你的皮肤、热水浴一样的海水威胁着珊瑚和人类的生存。

　　上周，联合国秘书长在讲话中说：“全球变暖的时代已经结束，全球沸腾的时代已经到来。”气候科学家警告说，全球沸腾不是一个科学术语，我们目前所见到的极端天气情况在多年前就已被预测到。他们表示，这实际上是相当严重的全球变暖。不过，“沸腾”这个词可以迫使人们重视当前海洋情况的紧迫性。因为当我们每天环顾四周时，已越来越难以感受到一切都正处在理想状态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