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持续大裁员，互联网泡沫破裂会重演吗？

　　《纽约时间》出品  欢迎转载，请规范署名，添加公众号名片 微信号：NYandBeyond 2023年01月18日发表

　　据彭博社1月18日报道 今天科技公司迎来“双杀”，亚马逊将宣布裁员1.8万人的名单，同一天微软宣布裁员1万人。这让人们担心，科技业乃至美国经济是否都将面临重击。

　　在经历了新冠疫情后的劳动力争夺战之后，美国经济出现了逆转的迹象。根据咨询公司Challenger, Gray & Christmas(CGC)的数据，美国雇主在2022年宣布的裁员人数比前一年增加了13%。减员幅度很小；除去2021年，去年是CGC自1993年开始跟踪数据以来年度裁员最少的一年。尽管如此，就业市场的任何紧缩都将开始令技术工人情绪紧张。

　　在科技领域，涓涓细流已经变成了洪流。Challenger的数据显示，科技行业在2022年宣布的裁员人数增加了649%，总数达到97171人，这是自20多年前互联网泡沫破裂以来的最高水平。今年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年1月以来，亚马逊公司已表示预计将裁员1.8万人，微软宣布裁员1万，根据Layoffs.fyi网站裁员消息，包括Coinbase、Flexport和Salesforce在内的20多家总部位于美国的科技公司已表示将裁员10%或更多。该网站一直在跟踪该行业的裁员情况。

　　每季度的科技公司裁员数。

　　在某些情况下，高管们表示，他们误读了新冠疫情后的经济。去年11月，当Facebook母公司Meta平台公司宣布裁员1.1万人时，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表示，该公司错误地认为疫情带来的收入增长是“永久加速”，并承诺采取削减成本的措施，如缩小Meta的办公室面积和取消慷慨的福利。支付公司Stripe的联合创始人约翰·科里森和帕特里克·科里森在11月宣布裁员14%时，也在一封给员工的电子邮件中承认，他们“过于乐观”，并列举了一系列宏观经济阻力，包括“顽固的通货膨胀、能源冲击、加息、投资预算减少以及创业资金减少”。

　　自2022年初以来规模最大的科技公司裁员。

　　CGC高级副总裁安迪·查林杰(Andy Challenger)表示，科技公司的裁员可能预示着更广泛的痛苦即将到来。他说：“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经济继续降温，你会看到其他行业的公司开始裁员。”但他补充说，科技业裁员可能是为了此前的狂热降温：“他们以如此惊人的速度招聘，连续两年全速前进，他们可能已经走得太超前了。”

　　自2022年初以来，科技公司裁员规模最大的城市。

　　为什么会大举裁员

　　科技业面临的一个大问题是，它不能简单地回到过去那种缓慢而稳定的模式。风险资本支持的初创公司通常更看重增长，而不是短期财务可持续性，以便为上市或被收购做好准备，而公开上市的科技公司的股价一直是基于增长将持续的假设。华尔街真的想从硅谷那里听到谦逊和金融审慎的说法吗？

　　话虽如此，事后看来，一些过度行为确实相当愚蠢。居家健身初创公司Peloton在大流行的第一年，健身房都关闭了，员工人数翻了一番，达到约6500人。不到12个月后，该公司宣布首席执行长辞职，由于销售额下降，近3000名员工被解雇。扎克伯格宣布，该公司的元宇宙部门每年将投资100亿美元，但截至2022年10月，其旗舰产品的月活跃用户仅为20万。为远程工作做好准备的Salesforce在2020年底同意以277亿美元收购Slack，结果宣布将在今年1月裁员8000人，其中包括它花钱聘请的一些Slack员工。雇主评估服务公司Glassdoor的首席经济学家亚伦·特拉扎斯(Aaron Terrazas)说：“一些裁员是由于业务优先级的重新调整。一些裁员是掩盖过去两年的糟糕决定。”

　　科技公司正试图将裁员描绘成负责任管理的标志，而不是像投资者和潜在员工过去有时对裁员的解读那样，承认公司正在分崩离析。CapitalG的人才合伙人劳伦·伊洛夫斯基表示，这是一个投资者愿意听到的故事。

　　“遭受重创的是那些上编程学院的人”

　　科技公司正在采取几项措施，尽量减少裁员可能对其声誉造成的损害。在很多情况下，被解雇的工人会收到丰厚的遣散费。Stripe给了被解雇的员工14周的遣散费、6个月的医疗保险、2022年的奖金和丰厚的股权。该公司还通过裁员继续招人，尤其是在工程和产品管理等关键领域。其他公司也采取了类似举措，试图向投资者表明，目前的裁员不会影响他们的未来前景。

　　Layoffs.fyi的创始人罗杰·李(Roger Lee)说，裁员对人力资源和招聘造成了不成比例的影响，公司显然不愿放弃他们花了多年时间聚集的高价值编码人才。他说：“当经济衰退最终结束时，企业不希望再次经历寻找新工程师的痛苦。”

　　马克·迪南(Mark Dinan)是东帕洛阿尔托的一名科技招聘人员，他说程序员之间也有区别，传统上享有声望的证书很重要。他说：“来自斯坦福大学、伯克利大学、卡内基梅隆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的人，他们会过得很好。遭受重创的是那些上编程学院的人。”

　　劳动力市场的变化可能也改变了失业工人对新雇主的期望。Blind是面向专业人士的匿名社交网络，已成为科技界的招聘工具。最近对该网站1262名美国用户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80%的用户表示，由于当前的经济环境，他们更喜欢更多的现金薪酬，而不是基于股票的薪酬。Blind的搜索活动还表明，他们可能更看重稳定性，而不是尽早进入最热门的初创公司。当2022年开始时，搜索最多的公司是Bolt Financial和Instacart等尚未上市的初创公司，以及英伟达和Roblox等科技公司。到年底，这一优势已经转移到Capital One和Citadel等传统上冷门的金融服务公司。

　　有可能重演上世纪末的崩溃吗？

　　目前看来不太可能发生的一种情况是上世纪90年代末的大范围崩溃。如今，通过芯片、软件和云计算，科技的规模要大得多，与全球基础设施的联系也深入得多。ZipRecruiter在10月份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近80%的下岗工人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找到了新工作。

　　科技历史学家玛格丽特·奥玛拉记得，在互联网泡沫崩溃时代，旧金山是一个可怕得多的地方。她说：“你走过太平洋高地，每一家咖啡店都挤满了穿着蓝色衬衫和卡其裤的人，他们都在互相打探情报，试图找工作——但那里完全没有工作。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盛宴已经结束了”

　　而在美国，至少就目前来说，这场盛宴虽然可能不再那么奢华热闹，但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