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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百万印度“新冠孤儿”破碎的未来 ....

2022-6-2 01:31| 发布者: leedell| 查看: 58| 评论: 0|来自: 南方周末

摘要: ▲ 童工问题是印度社会的顽疾之一,新冠肺炎疫情正加剧童工现象。图为两名童工在新德里一处建筑工地上堆砌砖块。 (视觉中国/图)  外人很难走进这些孩子的内心,他们因失去父母而感到极度不安,甚至因不能挽救父 ...

 

   童工问题是印度社会的顽疾之一,新冠肺炎疫情正加剧童工现象。图为两名童工在新德里一处建筑工地上堆砌砖块。 (视觉中国/图)

  外人很难走进这些孩子的内心,他们因失去父母而感到极度不安,甚至因不能挽救父母生命而感到痛苦。但“新冠孤儿”群体有一个共同点,“失眠、焦虑、食欲不振、感到孤独,构成一个很难走出的恶性循环。” 

  “整整一代儿童正处于失去父母的极度痛苦和危险的社会环境下,这是破碎的一代,如果不能给予保护,他们未来将成长为破碎的成年人。”

  在“六一”国际儿童节的前两天,印度总理莫迪公布了一项“关爱儿童计划”。

  在这项计划中,印度将为因新冠病毒流行而成为孤儿的儿童提供奖学金和生活津贴,受益的儿童大约为4000人。

  截至2022年5月31日,印度官方统计显示,新冠肺炎已导致524630人丧生。而世卫组织则认为,至少有300万名印度人死于新冠肺炎。发表在国际知名医学杂志《柳叶刀》上的一项研究也披露,全球超过520万儿童因为新冠疫情失去父母,其中,印度在两年内大约有超过190万名儿童成为新冠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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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噬印度4.24亿未成年人的命运”

  在印度哈里亚纳邦法里达巴德一条繁忙的公路上,6岁的雷努(Renu)坐在交通信号灯旁嚎啕大哭,她的母亲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正常体温。2021年5月,夺走了其父亲生命的新冠病毒又带走了她的母亲。

  慈善机构奉献印度(Give India)发现了一个个“新冠孤儿”,他们在官网分享了孤儿的故事。

  在法里达巴德以南三百多公里处,中央邦宾德镇的妮莎也在哭泣,她13岁的姐姐桑尼(Sonia)正在试图安抚妮莎(Nitha),桑尼是四个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在父母死于新冠病毒后,她不得不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2021年4月,第二波德尔塔变体病毒席卷印度,也袭击了桑尼生活的村庄,父亲和母亲同时染疫。

  在氧气瓶、救护车和医院病床严重短缺的时候,这个13岁的女孩根本无能为力,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们。有村民问桑尼,“如果你的父母都死了,你们怎么还钱?”

  在母亲生命最后的几天,桑尼到处求人,只希望找到一点氧气。染疫后不到一个月,桑尼的母亲去世了。四天后,她的父亲也离开了。

  由于惧怕新冠病毒,当地人不允许桑尼根据印度教传统火化父母的遗体,桑尼只能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将父母的尸体埋在自家的田地里。

  新冠病毒摧毁了很多印度家庭,也使像桑尼兄妹这样的许多儿童成为孤儿。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初,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就对印度儿童的弱势地位表示担忧:尽管南亚儿童本身不太容易感染病毒,但新冠病毒正在吞噬印度4.24亿未成年人的命运。

  印度妇女和儿童发展部长斯姆里蒂·伊拉也承认,仅在2021年4月1日至5月25日,就有近600名儿童因新冠病毒失去了双亲。但更多非营利组织认为,官方数据并不能代表印度的现实,尤其偏远乡村地区无法统计失去双亲的儿童。

  非营利组织激励印度基金会(Protsahan India Foundation)一直致力于保护贫困地区的儿童权益,它每天接到至少25个求救电话,几乎是之前的两倍。

  该组织创始人索纳尔·卡普尔对南方周末回忆说,有三个年龄分别在5、6及14岁的女孩,在她们母亲因感染新冠病毒去世后,又遭到了生父的虐待。还有一对夫妻因为感染新冠病毒而难以照料他们的两个孩子,导致两个不到10岁的孩子连续三天没吃上饭。

  “在新冠疫情笼罩下的德里贫民窟中,死亡率高达20%,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们的日子更加难捱。”卡普尔很痛心地说。

  慈善机构奉献印度的志愿者注意到,父母相继去世后,桑尼也有几天终日和弟弟妹妹们以泪洗面,她看着床头父母的照片,感到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后来我意识到哭也没有用,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

  阿努拉格·昆杜(Anurag Kundu)是新德里一家儿童保护机构热线负责人,他正在努力帮助像桑尼这样的新冠孤儿。

  他在接受南亚网络电视台采访时表示,外人很难走进这些孩子的内心,他们因失去父母而感到极度不安,甚至因不能挽救父母生命而感到痛苦。但“新冠孤儿”群体有一个共同点,“失眠、焦虑、食欲不振、感到孤独,构成一个很难走出的恶性循环。”

  2

  体罚、性虐待以及更多的“童婚”“童工”

  失去双亲后,“新冠孤儿”往往只能借住在亲戚家,也有一小部分被安置在收养机构。

  但是,很多亲戚朋友不愿意收养这些“新冠孤儿”,除了经济压力,还因为害怕这些孩子带来病毒。在印度很多不发达地区,新冠病毒的携带者依旧会受到歧视。

  虐待、性侵儿童等现象在一些收养机构也很严重,但很多受害者迫于生存压力不敢反抗或发声。2020年11月,印度国家保护儿童权利委员会审计发现,近40%的儿童保育机构没有采取适当的措施来防止对儿童的身体侵害或性虐待。

  新冠孤儿的暂时照护者还会急切地希望将他们送养出去,并将相关信息发布在社交平台上,比如“这个女孩刚出生3天,另一个才6个月大,她们最近因疫情失去了父母,请尽可能广传这则帖文,帮助她们活下去。”

  “当儿童照片和定位被不断分享、广泛传播后,以领养为由的贩卖儿童网络很容易趁虚而入。”卡普尔在其社交媒体上警告。

  《今日印度》的新闻调查也证实了卡普尔的担忧。当该报记者按照网络上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后,对方声称,其手边有很多“新冠孤儿”,甚至骄傲地介绍克什米尔的孩子个个长得漂亮,领养一人需要7.5万卢比(约合人民币6445元)。

  印度妇女和儿童发展部长斯姆里蒂·伊拉也曾试图禁止此类信息的发布,她劝告好心的领养者要与当地警方联络,或拨打政府热线。

  南方周末通过搜索发现,社交平台发布的许多此类收养信息已经被打上专属标签,并引导用户进入政府官网。但在一些不知名的网站上,依旧流传着儿童的个人信息。

  如果从印度官方渠道领养儿童也非常困难,且领养率非常低,寻求领养儿童的人必须在国家收养门户网站登记,在完成所有必要的检查,并经印度各邦的儿童福利委员会宣布其“在法律上可以免费领养”之后,才会进行匹配。因此,与美国每年有135000名儿童被领养相比,印度平均每年只有3000至5000名儿童被收养。

  在印度街头,流浪孤儿也越来越多。据儿童权利保护委员会估计,仅在新德里就有7万名街头儿童需要援助。

  “太多的儿童因为失去了家里的经济来源而吃不上饭,走上街头乞讨。”卡普尔关注到很多类似的案例,“孩子们在红绿灯附近对过路人伸出双手。”

  更让卡普尔担忧的是,这些孤儿被贩卖和被剥削的风险更高,他们极有可能被迫从事性交易,或者沦为童工,或者过早地结婚。

  非营利组织救助儿童会(Save the Children)还公布了一项调查数据:仅在2020年第一波新冠病毒席卷印度期间,印度南部四个邦的童婚数量就翻了一番,受新冠疫情影响,儿童们无学可上待在家里,一些贫困家庭愿意以更低的价格嫁出女儿,嫁妆钱也更少。此外,防疫政策要求禁止大规模聚集,小型婚礼也因此更加省钱。

  在印度,尽管法律禁止14岁及以下的儿童工作。但随着大流行期间绝望情绪的增加,雇主也越来越愿意寻找更年轻、更便宜的劳动力。卡普尔更加担忧,“在这个一直存在剥削儿童问题的国家,一场健康危机可能演变成一场人道危机。”

  3

  童工现象再度加剧

  童工问题一直是印度社会的顽疾之一。当前,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数据显示,印度是世界上儿童数量最多的国家,也是世界上童工人数最多的国家。根据印度 2011 年人口普查数据,该国童工人数为1010 万,其中,男孩 560 万,女孩 450 万,两者占该国5至14岁儿童总数的3.9% 。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调查统计更令人感到惊悚,大约有2800万 14 岁以下的印度儿童在工作,其中,大约三分之二的童工从事农业,其余则集中在地毯厂、玻璃厂、烟草厂、采矿厂、建筑工地等场所工作。

  多数童工每天要连续工作9小时以上,每周工作6或7天,公共假期也不能休息。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调查还显示,印度女童的工作时间比男童长,绝大多数受雇儿童在没有额外报酬的情况下加班,普遍吃不饱饭。

  营养不良也是印度近七成5岁以下儿童死亡的重要因素,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这项调查还发现,在 印度5岁以下年龄段中,每两个孩子就有一人患有某种形式的营养不良。

  为了治理童工问题,近几十年来,印度政府也出台了许多禁止童工和鼓励教育的法律。1986年,印度议会于通过《童工(禁止和管制)法》,禁止14岁以下的儿童在任何危险行业工作,例如采矿和化学制品行业,违反规定的雇佣者将受到惩罚。但人权观察人士并不认为这项法律改善了印度当时的情况,因为大多数儿童在家族的土地上工作,或者是被家人送到熟悉的工厂,与雇主并不存在法律意义上的雇佣关系。

  当前,印度大约75%的民众生活在农村地区,很多人处于极度贫困状态。一些贫困农村家庭将儿童视为创收资源。尤其在印度北部,儿童被剥削作为劳工,被当地民众视为脱贫的必要措施。

  不仅家庭需要童工的工资,印度经济的发展也离不开童工。2014年,莫迪裹挟“古吉拉特模式”的高增长业绩当选,展开雄心勃勃的经济改革。在他的领导下,印度GDP年均增长率达到7.6%,一度成为全球增速最快的经济体。瑞士信贷集团的一项报告也揭示了童工在印度经济发展上的贡献。据估计,大多数童工集中在技术经济之外的非正规企业,童工占主要劳动力的90%,为这些领域创造了一半以上的生产价值。

  “大量文献表明,童工阻碍了国家发展。”桑德拉·波拉斯基(Sandra Polaski)曾在2012年至 2016年担任印度童工改革工作的国际劳工组织副总干事,“童工导致国家未来的劳动力受教育程度降低。”

  历届印度政府也意识到童工现象的长远危害。2009年,印度推出《受教育权法》规定,所有6至14岁的儿童都享有接受政府提供的免费教育的基本权利。2017年,印度议会又通过了一项对现有童工立法的修正案,禁止14岁以下儿童工作。

  一系列禁止使用童工的政策出台后,不仅引发了入学的热潮,童工和童婚现象也开始减少。随着学校膳食补贴的推出,营养不良现象也有所缓解。印度劳工部还乐观地发现,在2020到2021财年,超过5.8万名儿童从童工中解救出来并接受了康复计划,高于上一财年的5万人。

  新冠病毒大流行却阻碍了印度各方在解决童工问题上的努力。两年来,印度全国超过150万所学校关闭,数十万家企业倒闭,数百万人失去工作,很多家庭经济情况陷入崩溃。

  “新冠病毒让许多家庭陷入了贫困。他们没有生存的资源,唯一的出路是每个人都应该工作,包括儿童。”德里保护儿童权利委员会的阿什玛感到无奈。《印度教徒报》2021年3月公布的一项民调显示,超过94%的受访儿童表示,家庭经济危机正在促使他们工作。

  4

  “这是破碎的一代”

  2022年2月,在经历奥密克戎变体第三波疫情后,德里、北方邦、喀拉拉邦、奥里萨邦和比哈尔邦的学校陆续开放了。

  但像桑尼这样的很多新冠孤儿们却没有办法再回到教室。卡普尔也感到无能为力,“对于一个家里没有食物的孩子来说,生存是当务之急。”

  大流行加剧了贫困现象,年仅4至 6岁的儿童开始投入工作,找不到工作的女孩子可能为了得到两公斤的大米而被迫从事性交易。在卡普尔这两年的救助工作中,她亲眼看到在德瓦尔卡镇,一个家族要求他们的所有女性沿街乞讨,男性则出去打零工。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报告也印证了卡普尔的担忧,由于新冠大流行而关闭学校将意味着全球数百万贫困儿童将永久辍学。在印度, 150万所学校停课影响了2.47亿在小学和中学就读的儿童。早在新冠疫情暴发之前,印度就有超过600万名失学儿童。

  但印度教育部长信誓旦旦地表示,关闭学校不会影响儿童上学,后者可以通过在线教育的方式来授课。不过,印度很多地区没有普及互联网。非营利组织救助儿童会的调查也表明,印度超过四分之三的儿童无法获得在线学习,超过三分之一的儿童无法获得任何学习材料。

  为了帮助“新冠孤儿”群体解决生存和教育问题,2022年5月30日,印度总理莫迪召开专题会议宣布:为每一名新冠孤儿提供100 万卢比(约合人民币8.6万元)的支持,印度政府还开辟了官方网站供“新冠孤儿”进行报名登记。

  从2021年开始,印度多个邦也宣布为每个孤儿提供每月最多约合453元人民币的补贴,并承诺提供食物和免费教育。

  “要确保孩子们过上有尊严和机会的生活,儿童代表国家的未来,国家将尽一切可能支持和保护儿童,使他们成为坚强的公民并拥有光明的未来。”当时,莫迪在一条推文中乐观地写道。

  “整整一代儿童正处于失去父母的极度痛苦和危险的社会环境下,这是破碎的一代,如果不能给予保护,他们未来将成长为破碎的成年人。”卡普尔等多名儿童保护者却没有那么乐观:对于一些失去双亲、惊魂未定的“新冠孤儿”来说,他们很难开具父母的死亡证明并获得接收政府福利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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