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党再向拜登施压 这回美国要怎么帮乌克兰?

　　俄乌战争已持续到第三周，在拜登政府拒绝帮助波兰向乌克兰转运米格-29战机之后，美国国会的两党议员进一步向拜登施加压力，要求向乌克兰提供更多的军事援助。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3月13日一个由四人组成的两党参议员代表团前往波兰进行访问，他们呼吁白宫向乌克兰提供空中援助。同时，问题解决者核心小组（Problem Solvers Caucus）的58名议员，再次敦促拜登政府就战机问题与波兰达成协议，并要求向乌克兰提供包括无人机与地对空导弹在内的军事援助。

　　先是对俄罗斯的能源进口禁令，现在又是转运战机事件，在援助乌克兰这件事上拜登为何屡屡招致两党的批评？他谨小慎微的背后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国会希望加大支援力度

　　上周，波兰政府提议把波兰目前保有的所有米格-29战机转移到美国空军在德国的拉姆施泰因空军基地，希望由美国帮忙把这批战机送往乌克兰。但随后美国国防部拒绝了波兰的提议，认为这种说法“站不住脚”，并称将转移飞机到乌克兰会被普京视为“升级冲突的行为”。

　　拜登政府的态度引起了一些两党议员的不满，3月10日超过40位共和党参议员共同致电拜登，敦促他帮忙把战机与防空武器系统转交给乌克兰。民主党参议员珍妮·沙欣也向CNN表达了不满，她说：“我不清楚我们为什么要阻止这个计划”。

　　国会两党对拜登的不满，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首先，国会议员们对目前各种制裁措施的效果并不满意，在现有的措施之外，他们希望看到进一步的行动。

　　在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拜登先后宣布了一系列严厉的制裁，对乌克兰提供了人道主义救援，和盟友一起为乌克兰提供了一些军事援助，还与欧洲盟友一起进行了外交渠道上努力。

　　虽然在连续的制裁之下，俄罗斯经济受到严重打击，但这并没有阻止俄军对乌克兰的进攻。而且俄罗斯和北约之间，也存在局势升级的风险，这让美国在进一步采取行动的选择上更加艰难。这样的效果并不是国会议员们希望看到的。

　　一位民主党议员向CNN透露，国会目前的态度非常团结，现在比较简单的制裁措施都用得差不多了，所以在白宫和国会之间很自然就会有一些紧张的情绪存在，这要求拜登政府对俄罗斯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

　　在两党的支持下，美国在本周也确实采取了许多更积极的行动来支援乌克兰。比如，白宫宣布禁止美国进口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以及煤炭；扫除了向乌克兰分享战场情报的行政阻碍；国会还通过了一项政府拨款法案，准备为乌克兰提供136亿美元的援助。

　　另外，美国两党议员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急切，还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推波助澜密不可分。3月5日，泽连斯基与美国国会议员进行了视频通话，呼吁美国提供帮助。泽连斯基反复表示，希望美国能够对乌克兰提供更多的武器援助，并且在乌克兰上空设立禁飞区。

　　在3月9日，泽连斯基又呼吁波兰和美国“立即”就转移米格-29飞机的方案达成决议，并指出乌克兰人“没有时间”犹豫不决。泽连斯基在一次演讲中说：“这可不是打乒乓球！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们再次要求：更快地解决问题。不要转移责任，给我们飞机。”

　　泽连斯基的呼吁确实起到了一定效果。据Politico透露，甚至有27位议员在一封公开信上签字，呼吁拜登政府帮忙在乌克兰建立禁飞区。

　　民主党议员丹·基尔迪表示，泽连斯基的游说非常有作用。基尔迪说：“他非常有力地推动着我们发动绝对、彻底的对俄罗斯的抵制。他很有说服力，而且非常有效率。”

　　泽连斯基的游说也得到了民主党人、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的支持，他在声明中表示，他将帮助拜登政府批准东欧国家向乌克兰提供俄制飞机，他认为这是泽连斯基“孤注一掷的请求”。

　　民主党参议员克里斯·范霍伦则发布推特，呼吁北约立即帮忙从波兰、罗马尼亚和斯洛伐克向乌克兰移交战斗机。

　　共和党这边，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参议院少数党领袖麦康奈尔一度向泽连斯基询问，能否提供导弹，比如美国一直向乌克兰运送的“毒刺”地对空武器。而泽连斯基立即反驳称，导弹是不够的，乌克兰需要飞机，表现得十分坚决。

　　共和党参议员米特·罗姆尼也表示，美国和北约应该支持泽连斯基对战斗机的要求。

　　不过这样的支持也与议员们本身的政治立场有关，有多位来自共和党和民主党的议员称，他们并不在乎战争风险，因为考虑具体措施的后果是白宫的事情。

　　过去几个星期里，共和党人一直都批评拜登的处理方式过于软弱，称拜登是“最软弱的美国总统”。共和党人麦康奈尔上周四表示，帮助乌克兰并不是什么挑衅行为：“这个世界希望拜登政府把飞机开过去，但是现在看起来则像是飞机压在他们身上。”

　　共和党参议员罗布特·波特曼认为，担心事态升级是个借口。他说：“普京和俄罗斯人似乎会说，所有的事情都会导致事态升级。然而，他们携带着那么多武器进入乌克兰，每天都在让事态升级。”

　　一些民主党议员们则认为，不必在乎相关措施是否会造成局势升级，一位民主党议员告诉CNN：“毕竟国会又不需要真的操心，具体有多少飞机会从德国的拉姆施泰因空军基地飞到俄占区的上空。”

　　议员们表示，美国已经为乌克兰提供了反坦克武器和地对空导弹，这些都是被用来对付俄军的武器，而战机也只是一种武器而已，不该成为事态升级的借口。参议员汤姆·科顿说：“我认为，很多时候政府只是需要情报机构给他们一个犹豫的借口。”

　　转交战机的条件并不成熟

　　就像国会议员们所说的，战争风险或许不是他们要考虑的因素，但白宫却不得不考虑采取这些措施所带来的后果。

　　美国国防部做出拒绝帮助波兰转交战机的决定，主要基于两点理由：首先，提供战机并不能帮助乌克兰扭转战局，这一行为本身是无效的；其次，向乌克兰提供战机可能会导致西方国家与俄罗斯之间的冲突升级，而美国并不希望与俄罗斯直接爆发军事冲突。

　　美国国防部认为，考虑到俄乌战局的实际情况，向乌克兰提供战机的效果其实并不会很理想。Politico的报道指出，虽然俄罗斯空军最近几天一直都对乌克兰发动了空袭，但是在乌克兰境内的战事，主要还是以地面战斗为主。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消息人士透露，乌克兰其实已经无法使用已有的固定翼飞机作战了。因为俄罗斯军队的地对空导弹系统覆盖了乌克兰的整个空域，无论乌克兰空军把战机开到哪里，都有被俄军导弹击落的风险。

　　美国国防部发言人约翰·柯比说：“为乌克兰的军队增加战斗机，这并不会极大改变乌克兰空军与俄罗斯空军之间的实力差距。因此，我们认为，转运这批米格-29战机能够获得的回报是很低的。”

　　除了这一原因以外，拜登政府一直明确表态不愿意直接与俄罗斯进行军事冲突。美国国防部表示，无论是转移飞机还是设立禁飞区，都有可能导致俄乌冲突情势升级，甚至导致北约与俄罗斯之间的全面战争。

　　此前，俄罗斯国防部发言人科纳申科夫表示，他获得消息乌克兰飞机飞往罗马尼亚和其他邻国，对此他警告称：“利用这些国家的机场作为乌克兰军用飞机的基地，并随后将它们用于对付俄罗斯武装部队，可被视为这些国家加入了本次武装冲突。”

　　而从北约在欧洲的空军基地向乌克兰运送飞机一样属于这种被警告的行为。柯比指出：“战斗机从美国和北约在德国的军事基地起飞，前往俄乌进行冲突的空域，这件事情本身引起了整个北约联盟的严重关切。”

　　而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也表示，安全问题是这个方案的复杂所在。他说：“我认为，我们考虑到的问题是，波兰的这个提案，在保证各个系统的安全性的问题上，是非常复杂的。我们必须保证，我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这样的担忧并不是美国单方面的，CNN报道称，波兰之所以提出这个方案，就是因为不希望直接帮助乌克兰之后，会招来俄罗斯的报复。这也是波兰没有选择独自向乌克兰运送战机的原因。

　　波兰驻美国大使马雷克·马格罗夫斯基在接受CNN采访时表示，波兰完全知道这些方案可能产生的后果。他说：“我们理解美国的考虑。我相信我们可以继续协调美国和北约成员国，一起为帮助乌克兰努力。”

　　另外，在波兰提案中，充当飞机中转站角色的德国，其实也已经明确表示不希望波兰把要转移给乌克兰的飞机停放在德国的空军基地。

　　据《德国之声》报道，德国总理朔尔茨明确表态，不同意让波兰的米格-29飞机降落在德国的空军基地。他在一次发布会上说，德国已经为乌克兰提供了防御性的武器以及“相当多的”经济援助，以及人道主义救援，德国会继续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朔尔茨说：“我们必须谨慎地考虑，我们具体要采取哪一些措施。而输送战机是肯定不包含在这些措施内的。”

　　显然，无论是提出方案的波兰，还是美国与德国这些北约盟友，在转送战机这件事上大家都有各自的利益考量，并且都不想引火上身。

　　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该如何进行？

　　既然转运战机的方案不可取，那么拜登政府还能从哪些方面援助乌克兰？

　　在军事援助方面，提供战机确实不是唯一的选择，继续向乌克兰提供防空系统反坦克武器与地对空导弹，或许是更有效的援助手段。

　　美国欧洲司令部司令、空军上将托德·沃尔特斯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表示：“我们认为，支援乌克兰军队与俄罗斯作战最有效的方式，是提供更多的反坦克武器和防空系统，国际社会正在推进这项工作。乌克兰人现在正在出色地使用这些武器。”

　　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美国与德国向乌克兰援助的毒刺防空导弹就为乌克兰发挥了重大作用。乌克兰国防部在推特上发布的视频显示，乌克兰武装部队曾用防空导弹击落过俄罗斯的武装直升机。

　　英国外交大臣伊丽莎白·特拉斯就表示英国会为乌克兰提供防空系统，特拉斯说：“保护领空最好的办法就是防空武器系统，现在英国将会为乌克兰提供这些武器。”英国国防大臣本·华莱士在上周宣布，英国准备考虑为乌克兰提供星纹便携式防空导弹（Starstreak）。

　　有报道称，这将会是对乌克兰防空武器的一大升级，因为星纹导弹的性能比此前美国和德国向乌克兰提供的毒刺导弹更强一些。

　　而在3月11日，美国国防部发言人柯比告诉记者，美国承诺向乌克兰政府提供武器，而这批提供的武器，是“乌克兰既需要又能使用得很好的”武器。柯比说：“提供的武器中，有些是我们拥有并且已经提供给乌克兰的。还有一些是我们没有，但其他盟友有的。我们也在帮忙协调。”

　　由于乌克兰是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保有着大量的俄制甚至前苏联时期的武器装备。所以军队日常训练也很多都是以俄式武器为主，因此直接提供美制武器援助可能还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而如果能直接提供俄式装备，将会更有效地补充乌克兰的武装力量。

　　另外，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都表示愿意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斯洛伐克拥有S-300地对空导弹系统，可以用于击落敌机，而且也属于乌克兰比较熟悉的俄制装备。

　　据《华盛顿邮报》消息，美国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在本周将会和这些北约盟友在布鲁塞尔讨论相关事宜。消息人士称，在奥斯汀访问欧洲时候很可能与斯洛伐克达成相关协议，准备使用斯洛伐克境内的铁路向乌克兰提供人道主义救援与燃料。

　　斯洛伐克的铁路货运系统既有欧洲的标准铁轨，也有乌克兰所使用的宽轨。这将有助于让更多国家从斯洛伐克向乌克兰提供援助。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波兰以外，斯洛伐克也是泽连斯基此前索要米格-29战机的对象之一。作为华约组织成员国，他们都拥有这款俄制战机，但当时只有波兰做出了回应。如果能够解决战机的运送问题，那么在国会两党的压力之下，也许拜登会敦促北约的盟友们重新考虑向乌克兰提供战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