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医生疑问：疫情期间，其他病人都去哪里了？

　　手头医疗资源紧张、联邦政府对援助也不上心，美国医院如今面临两难：一方面已经尽全力收治新冠肺炎患者，另一方面为此取消或推迟其他的择期手术导致医院收入下降，3月全美竟有4.3万医护人员失业。

　　近期，各地急诊室的医生均注意到反常现象：“其他病人都去哪里了？”在部分医院，如中风、心血管疾病与阑尾炎等需要紧急手术的患者，疫情期间的就诊频率反而低于平常时期。

　　民调发现，大部分患者害怕在医院感染新冠肺炎，因此不愿前往。而如疫情“震中”纽约有限的医疗资源又进一步加深了就医难度。有医生对于这类可以避免的死亡感到担忧，呼吁民众应及时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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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病、中风甚至阑尾炎患者从医院消失了 《华盛顿邮报》

　　《华盛顿邮报》18日报道，一个多月以来，美国绝大部分地区已陆续宣布某种程度的居家隔离。如今，许多医生观察到所谓“次生疫情”：在疫情重灾区纽约与全美，那些需要急诊救治的非新冠肺炎患者，因担心被传染而不敢前往医院。

　　纽约西奈山医院心脏外科医生约翰·普卡斯（John Pukas）透露，他所在部门的全部60张床位均被用于收治新冠肺炎患者。但是心血管疾病患者，一个也没有出现。“所有人都害怕去急诊室。”

　　《美国心脏病学会杂志》（JACC）4月7日预收录的一篇文章，研究了全美9个从事心导管插入术（用于检查和治疗冠状动脉疾病）的主要医院科室在疫情期间的手术数量变化，结果发现呈大幅下降。比如3月份疫情高峰期共对138起有生命危险的ST上升型心肌梗塞（STEMI）患者进行手术。这比今年1月的数据下降了38%，也是自去年以来单月最低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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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文统计去年1月至今，全美9个重点科室从事STEMI手术的数量变化 截图：JACC

　　外科医生认为这一结果“不符合常识”，因为他们预期疫情带来的压力会导致更多的心血管疾病患者需要就医。

　　普卡斯说，“我们本应该有更多这样的（心血管疾病）症状，但现实是医院系统内求诊数大量减少。这意味着他们要么待在家里，要么待在停尸房里。”

　　美国盖洛普民调3月28日至4月2日对患有不同疾病的人群进行线上调查。其中86%的患有心血管疾病受访者表示，如果需要立即前往医院或医生办公室就医，他们将对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非常担忧”或“中等程度担忧”。在高血压患者中，这一比例是83%。

　　美国疫情“震中”纽约市，19日累计确诊达到138700例，累计死亡14451例。受新冠肺炎患者人数冲击，医院被迫腾出其他疾病患者的病床数。《华盛顿邮报》提到，近日纽约的急救人员只会收治经过心肺复苏或除颤后脉搏恢复的病人。这意味着有些出现心脏骤停的病人无法得到就医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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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医护人员收治患者 图自：新华社

　　纽约州长科莫18日透露，全州前一日新增死亡数540例，是自4月份以来单日最低的一天。但每天新增住院数仍有2000例左右。

　　其他有患者不愿就医的疾病还包括阑尾炎与中风。南卡罗莱纳州医科大学（MUSC）创伤医疗中心主任艾瑞克森（Evert Eriksson）表示，其所在部门目前70%的阑尾炎患者都属于就医延误，这是很危险的。“当你患了阑尾炎还延迟就医，我们手术时就不能确保你的安全。”

　　MUSC也是收治中风患者的重点医院，该院神经血管手术主任斯皮欧塔（Alex Spiotta）提到，过去4个月来平均每月会收到550起中风患者的求诊电话。但4月上半月仅收到100起。到了中旬，平均每天接收的电话从20起降到9起。

　　斯皮欧塔说：“这基本上就是（中风）患者与他们的家人害怕（医院）危险，我们很担心忽视新冠肺炎之外的疾病可能导致更多人死亡。”

　　面对患者可能不愿就医的情况，美国心脏病学院（ACC）上周发起线上信息分享项目Cardiosmart，除为民众提供咨询外，也鼓励他们主动就医，安慰医院是“安全的”。

　　耶鲁纽黑文医院心血管医生克鲁姆霍兹说，要尽力阻止可以避免的死亡发生。对于STEMI患者下降近40%的问题，除了鼓励就医以外，没有任何药物、行动或者行为能够弥补。“我们不可能帮你降低一半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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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心脏病学院制作的图片，呼吁患者及时自检并就医

　　自3月13日特朗普宣布国家紧急状态后，美国各地医院就在疾控中心、卫生总署与其他行业协会的建议下，陆续取消或推迟了非紧急的择期手术（elective surgeries）。这直接导致医院收入降低，被迫裁员或对医务人员降薪。

　　路透社4月1日曾提到，而这当中与骨科、心血管相关的手术，可能占到有些医院收入的最多80%。纽约长老会医院皇后区分院首席财务官瓦德称，相比之下，对新冠肺炎患者的救治“回报并不高”，且需要很多照顾、隔离与个人防护设备上的投入。

　　非政府组织Altarum一份就业报告显示，3月份疫情高峰期，全美有4.3万名医护人员被解雇。

　　在联邦层面，特朗普政府却并未对医院及时伸出援手。拥有1000张床位的美国海军医院船“安慰”号半个月前抵达纽约，计划分摊该市医疗系统压力。然而有美媒18日报道，该船至今仅收治71人，大部分床位空置。

　　特朗普政府3月底通过的2.2万亿经济刺激法案中，对医院和退伍军人疗养中心提供1170亿美元的基金，允许补偿过去2个月收入降低50%以上的医院，但不包括购买更多床位和抗击疫情产生的费用。

　　特朗普本人当时还就美国医疗资源短缺问题指责称，有医护人员和医院“在囤积呼吸机”。

　　上周五，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围绕在后续法案中是否应向医院再批准1000亿美元的援助等问题，陷入僵持。本周三，美国众议院计划就相关法案投票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