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农家 清新雅致的阁楼,种着兰花的庭院,这是我现在居住的地方。 不是暖暖的春,也不是炎炎的夏,小池塘就在跟前,不像天堂远在天边。水里的睡莲尚开,只是不再呈五月端阳似的豪迈。几尾锦鲤把家安放在云的深处,它们的神情洒脱,可爱,像漂亮新人的好日子一样被人青睐,它们心满意足的欢喜,外露如待价而诂的情怀。 沿江罗列的竹林十分幽静,像藏着万千珠玉的卧龙飞临。与竹林同样幽静的是林间的小径。秋后的黄昏,阳光铺满山河。它们从万里之遥端来平和的彩霞,辉光洁净,清爽,像人们过滤过的秋思,平安祥和地在小径上做窠,落巢。 不见秋风,秋雨,也听闻不到里短,家长。岁月远去留下的足迹颇似一缕青烟,一头连着大地,一头连着荒野。情深意浓的仿佛只有眼前淡淡的山,淡淡的水,和那早已白头的芦苇。 远远近近,天色都很明朗,像传说中菩萨的希望。一些缥缈的落叶不知从何处飘来,带着夕烟的轻盈和空灵,也带着云淡风轻的腼腆。它们盘旋的地方,似乎不在天边,也不在人间,而在记忆中的童年。它们清晰可辨的纹路绣着土地的颜色,镶嵌地老天荒的诺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时光短暂停留,调整了天空的高度,也铺垫了夜的情愫。暮色款款而来,拥着庄重与朴素。水和空气仿佛中了魔咒,开始纠结时间留下的一些品味,无痕无迹,却无限芳菲,像生命纷纷恋上红尘。 道路两边,树还青着,但草已发黄,并且留下了感伤。几只麻雀在草间嘻戏,打闹,不知是为了幸福还是为了烦恼。它们越过草尖时发出尖叫,猜不出是出于狂躁,还是出于搞笑。 村落被田地和群山包围。它们错落在田地间的形态象十足的紫气东来,东边连着水花,西边连着雾霭。而那些在村道上迂徐的枫树则挺胸抬头,举着明亮的火把守护着画里的天涯。 晚秋,虫声如睡。人们用清淡的食物证明富贵就像一盏酒杯,里面盛着千杯不醉的山泉水。 这是一个周末,我在农家乐中寻找自己的童年。一只牧羊犬陪在我身边,我们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一同欣赏暮色下的人间。 (二)秋意 小鸟的叫声格外清脆。它们响起时,天已大亮,而我还在床上。 秋风里的晨阳像一个卧薪尝胆的大火球,它抬起,然后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浮沉。工地的塔吊伸出臂膀,用骨感,刚劲的力量去打捞它,像一只舶船用一种执着的耐心去牵引一颗燃烧着的卫星,让它保持航线的不偏不倚。 薄雾轻霭,如匍如匐,它们沿袭着黑夜与白天绞着的形态,起起落落,也分分合合,时而在天边盘成云朵,时而在晨曦中露出沉思的端倪,影影绰绰的,像秋天欲走还留时流露的那一缕惺忪,也像梦临行前风生水起的驿动。 因为温润,所以辉光不知从何处来,它们和太阳蛋黄似的质地相得益彰,调和出一种氤氲,红、黄、白相交错,显示壮阔与无师自通的磊落胸襟。 不强不弱,温度舒适而且很有深度。它们柔柔地拥抱远近的城市和乡村,像海浪拥抱沙滩,也像青年人拥抱偶像和青春。风和光线从我住的房间的窗外笔直掠过,带着云淡风轻,也带着一往情深,以致于我看到连着山顶的路时,心里顿时感觉亮堂而且宽广。马路上已有不少行人,他们细如涟渏,行如游丝,在进出我的视线时很像一种化解不开的缘。 因为有玻璃隔着,我并没有感受到晨风的冷暖,但火球与光的触摸仍使我满心欢喜,像旱季忽然遭遇一阵及时的雨。 云仿佛很妒忌我的心意,它总是从有水的地方缓缓升起,有意无意将我与光的世界驳离。它攀爬、提升,在经过无数次努力之后,终于在与山腰齐高的地方成功将阳光拦截,并形成断面,高处缀银镶玉,低处涂抺粉脂,妆出隔墙有耳的感觉,让我摒神静气,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天地并未完全苏醒,一片柔和的白光罩着树与土的青黄,让它们在黎明中盛装出场,逶迤成良辰美景的形象。 或远或近,陈列着一些工地。在那依然被雾包裹着的世界里,一些声音破空而来,沉闷,浑厚,像车轮轧过铁轨上的螺钉。路上,尘土带着沉重的湿气飞扬。车流在它们的身上辗过,速度很慢,但非常澎湃。它们奔赴不同的战场和桥梁,仿佛战火已经燃到了娘子关。而那些它们始发的营地就像支援前线的城池,用很坚挺的信仰,支撑苦尽甘来的革新。 我斜靠在飘窗边,静静感应窗外的纷纭。眼前的一切朴实而来,并未着急离开。它们像生命着床,开花,在涌动的情怀背后,呈现出有纹饰的波涛,像幽灵,也像凡心,时而走走停停,时而渐渐合拢,在漫不经心中拿捏出各式各样的妆容,与时间水一样流动,与日子花瓣一样繁荣。 此刻,我忽然明白,每天我之所以不愿意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是因为我在睁开眼的瞬间,就能轻松感受到浓浓的秋意。 (三)一截时光 似乎并不是冬天,也不是设想中的心愿。草木依然生长,阳光依然瑰丽到天边。 游走的时空,浅浅深深;闪躲的怀念,近近远远。除了一些灰蒙,一些秋霜,天地并未改变,该蓝的蓝,该紫的紫,该华丽的如火如荼地华丽。 岁月的痕迹清晰而且诡异,颇似晨烟在山坳中由然生起。那些想象中的甘霖出自季节的和声,它们像戴着斗篷的精灵,性情完全无法掌控,它们飞越天空,触碰大地,在山间,马路,或者草丛留下身影,带起凉风,也筑成架通南北的虹。 因为流逝,江河明显缺水。但干净的蓝与洁白的浪都很形象,它们愿意为域外的阳光浮游四方,显着清新的崔嵬和可人的光辉。天色之下,各种颜色都极具品味,像滩涂充满磁性,像石头葆有精髓。 白鹭满天,它们贴成四海清平的画面;河蚌吸水,它们愿意与潮汐日夜相随。在水天相连的地方,水草的青黄依偎着土地的情商,流露八九雁来的小样。 云飞,云止。落叶轻扬。路,来来往往。 如果不去计算时间的快慢,不去计算生命的短长,随处可见的希望就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停歇,让成熟像灯点亮,让从未离身的念想变成永恒的信仰。 果实挂在枝头,这是它们的自由。它们集结的时候,身边没有缠绵,也看不到恩怨。迟来的阳光离它们似乎非常遥远,但它们累积的变迁,厚重而且凝炼,并非如人们所常说的人生若只是初见。 千山万水,既是迷局,也是诺言。缭绕的云雾遮蔽不了最近的桑田,它们所纠结的,也并非无法化解的云烟。通常,素未谋面,可能就是从未消失的纪念。 天高云低,山重重,水也重重。隐约的村庄散落在雾中,它的样子很像我儿时梦见过的屏风。在一片清新竹林的下方,一段桥和一段历史只有咫尺之遥。几只水鸟掠过水面,生出花纹与线条,平和绮丽,宛如星河里的心跳。乾坤内外,悠远的似乎只有思想,而它们悬停的地方,正是燕子呢喃过的屋檐。 生命不止,光阴源远流长。它们带来的这一抹辉光,不温,不火,静静地点亮记忆中的江湖。 首发散文网:http://www.sanwen.net/subject/38870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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