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疫苗”浪潮害人不浅 麻疹卷土重来

　　全球病例急剧上升 发达国家也成重灾区

　　“反疫苗”浪潮害人不浅 麻疹卷土重来

　　文/区诗 玖田

　　差不多就在一年前，人们还在就欧美声势浩大的“反疫苗”浪潮激烈争论，然而最近横扫全球的麻疹疫情终于让人们看清了妖魔化疫苗的危害。

　　世界卫生组织7日在刚果(金)首都金沙萨说，去年以来该国已有超过6000人死于麻疹。自2019年年初以来，刚果(金)已报告约31万例麻疹疑似病例。目前，太平洋岛国萨摩亚的麻疹疫情总算有所缓和，结束国家紧急状态。而面对高发的麻疹疫情，美国西雅图公立学校系统不得不未雨绸缪，禁止未接种疫苗的学生入学。一度趋于沉寂的麻疹病毒怎么会突然卷土重来？

　　疫情蔓延来势汹汹消灭麻疹目标落空

　　别人的一通咳嗽、一个喷嚏，甚至是一次交谈之后，你以为自己得了感冒。但没多久，你开始高烧不退，皮肤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斑丘疹，紧接着中耳炎、气管炎、肺炎并发。医生说，你被传染上了麻疹，一种由病毒引起的传染性极强的疾病。

　　在广泛接种麻疹疫苗之前，平均每两到三年发作一次的麻疹疫情令不少人徘徊于鬼门关前，每年约有260人因为这种传染病丧命。而幼儿和孕妇是最容易受感染的人群，他们即便是活了下来，也可能失明、听力下降，或是终身残疾。

　　自2010年世界卫生大会确立消灭麻疹这一目标后的7年间，伴随着安全有效且价格便宜的麻疹免疫接种普及，全球因麻疹而死的人数下降了80%，从2000年的54.5万例下降到2017年的11万例。但即便如此，2017年全球仍有11万人死于麻疹，其中大多数是5岁以下的儿童。

　　根据“全球疫苗行动计划”确立的目标，到2020年世界卫生组织所划分的6个区域中，至少要有5个完全消灭麻疹。然而2020年已经到来，人类距离这个目标却越来越远。2018年，全球麻疹病例急升约50%，近1000万例，接近10年来的最高峰，约14万人死于麻疹。

　　2019年的情况更糟，头6个月通报的麻疹病例几乎就是2018年同期的3倍。在非洲，刚果(金)民众要对抗的不只有肆虐的埃博拉病毒，还有不断扩散的麻疹疫情。而乍得94%的国土都被麻疹疫情扫过。战火不断的也门是中东地区疫情最严重的国家，截至去年11月8日就上报了5800例确诊病例。曾经被认定已消灭麻疹的欧洲四国阿尔巴尼亚、捷克、希腊和英国被世界卫生组织从“麻疹绝迹国名单”中除名。远离喧嚣的太平洋岛国萨摩亚因为麻疹疫情爆发，政府不得不宣布进入全国紧急状态，要求未接种麻疹疫苗的人在家门口挂上红旗，等候疫苗接种队上门接种疫苗。而2000年就宣布消灭麻疹的美国，更是遭遇了疫情的大规模爆发。

　　截至2019年11月初，世界卫生组织的187个成员国共上报超过44万例麻疹确诊病例。

　　学术谣言谬种流传名人助推反智浪潮

　　虽然目前人类还没有找到治疗麻疹病人的特效药，但至少知道如何防患于未然，疫苗注射可以百分之百控制并预防麻疹。而要使一个国家远离麻疹，就必须达到两剂麻疹疫苗的95%接种覆盖率。

　　然而，努力了这么多年，全球麻疹疫苗接种率停滞不前。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特德罗斯·盖布莱斯遗憾地说道：“任何儿童都不应该死于麻疹等疫苗可以预防的疾病。我们无法保护世界上最脆弱的儿童，这是世卫工作的集体失败。”

　　一方面，贫困国家始终是麻疹疫情的重灾区。在许多非洲国家，很多人没有能力接种疫苗，由于受教育程度有限，民众对疫苗知之甚少。即便是政府有意愿推广麻疹疫苗接种，在别国花1美元就可以搞定的事，在这些中低收入国家却会因为供应商囤积居奇而导致价格飞涨。

　　另一方面，发达国家的免疫情况也不容乐观，而这与近年来在欧美兴起的“反疫苗”浪潮紧密相连。

　　1988年，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刊登了英国医生安德鲁·维克菲尔德的一篇论文，论文宣称针对麻疹、腮腺炎和风疹的三联疫苗可能会引发自闭症。他还通过各种采访呼吁人们停止接种相关疫苗。

　　尽管相关研究并没有证实维克菲尔德的说法，但他耸人听闻的言论，加上《柳叶刀》的权威地位加持，英国的麻腮风疫苗接种率从92%猛跌到73%，伦敦一些地区甚至不到50%，而世界各国不明真相的家长对于疫苗的恐惧情绪也越发浓重。直到2004年，经过4个月的调查，一名记者揭露了维克菲尔德收受5.5万英镑企业资助，炮制出疫苗有害论的黑幕，维克菲尔德被认定存在学术不端行为，并被吊销医生执照，而《柳叶刀》也宣布撤稿。

　　然而，造谣容易辟谣难，由这起“近100年来破坏性最大的医学骗局”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已经很难关上了。近年来，欧美这股“反疫苗”浪潮在一些明星和名人的推动下愈演愈烈。2015年，还没当上美国总统的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公开宣称，自闭症与疫苗接种有关，说要“救救孩子和他们的未来”，他甚至还约见了“反疫苗”浪潮的罪魁祸首维克菲尔德。好莱坞明星金·凯利由于自家孩子患有自闭症，坚定地成了“反疫苗”浪潮的支持者。

　　丑闻动摇民众信心消除误解刻不容缓

　　由于发达国家生活环境优越，麻疹、百日咳等疫情已经十分少见，民众放松了警惕，甚至抱有侥幸心理。而对政府和药企的不信任加剧，更是助长了“反疫苗”浪潮。法国接连曝出政府和大型制药商有牵连，以及减肥药和疫苗有问题等丑闻，导致民众不信任疫苗的安全性。

　　根据2019年4月的《欧洲晴雨表》民调结果，48%的欧盟民众认为疫苗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38%的受访者认为疫苗反而会导致针对的疾病发生，31%的人相信疫苗会削弱免疫系统。而在2017年亮出大招，推出《疫苗法》要求强制接种包括麻疹在内的10种疫苗的意大利政府，却在重重压力之下不得不在次年8月一度暂停实施这项法律。

　　这种民众因为误解而产生“反疫苗”情绪，明明有条件接种疫苗而选择不接种的情况，被世界卫生组织称作“疫苗犹豫”。2019年，面对高涨的“反疫苗”浪潮和肆虐的麻疹疫情，世界卫生组织将“疫苗犹豫”列为全球健康面临的十大威胁之一，与空气污染、抗生素耐药性、埃博拉病毒等高威胁病原体等并列。

　　事到如今，控制麻疹疫情蔓延的唯一方法只有让民众正确看待疫苗，广泛接种疫苗。尽管接种疫苗无法做到彻底与相关疾病绝缘，但拒绝接种无异于“裸奔”。认识并正确接种疫苗，严格管控疫苗安全，人类在消除“疫苗犹豫”、消灭麻疹等疫情的路上还有许多事需要做。

　　相关链接

　　疫苗效果可靠不应因噎废食

　　作为一种用各类病原微生物制作的生物制品，接种疫苗可以有效预防相应疾病，它绝对不是百分之百有效，不过多数疫苗的保护率在80%以上。

　　接种者接种时的身体情况、接种部位和途径，以及接种计量、次数和时间间隔都有可能影响疫苗接种的效果。所以，在接种疫苗前，一定要如实向医生告知身体健康状况，尤其当自身有感冒发热症状就要更加谨慎。

　　而为了保证疫苗最大程度起到保护作用，一般要遵守“首剂次接种不提前，剂次之间间隔不缩短，及时、全程完成规定的接种剂次”的原则。

　　研究证明，即使接种疫苗后依然感染上相关疾病，相对于没有接种疫苗的人群来说，疫苗接种者的临床表现要轻很多。

　　直面社会信任危机，政府和药企必须努力解决疫苗安全问题。规范疫苗研发、审批、生产和配送流程，建立和完善疫苗全过程追溯监管机制，让民众清楚知道自己接种的疫苗究竟出自哪里，是不是靠谱。对于民众而言，因为个别案例而因噎废食、妖魔化疫苗无助于人类抵抗传染病的战斗。

　　法国采取措施推广疫苗接种

　　鉴于民众对疫苗的不信任，法国政府在全法增加接种点，并配合强制措施，希望提高法国人的疫苗接种率。从2018年起，法国卫生部要求2岁以下儿童强制性接种的3种疫苗(白喉、破伤风和脊髓灰质炎)扩大至11种，增加的包括乙肝、百日咳和麻疹疫苗等。接种疫苗的费用由社保承担，未注射疫苗的孩子不得入托入学。

　　去年10月，法国疾病保险机构提出对65岁以上的老年人，患有慢性呼吸器官疾病、心脏功能不足、肾脏病、肝病、血液疾病、糖尿病、病态肥胖症、免疫系统变弱的病人，以及孕妇等高危人群免费接种疫苗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