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面对面》主持人王宁 :每次对话皆坦诚相见 享受前进不怕失去 “人的一生,就是一场马拉松,大多数人跑快了便喜,跑慢了便悲。我不愿这样,我跑我该跑的路,你超过我,落下我,都与我无关。我生来不是为跑步,而是为我的路而生的。”——参加主持人大赛前,我看到了这样的话,于是,很霸道地把它记在心里。今天,谢谢这些字句成全了我的此刻。 ——这是2011年10月29日,王宁在博客里写下的“央视主持人大赛夺冠背后”的心路历程。 8年过去,《2019央视主持人大赛》以全新面貌回到荧屏,首播便双网收视率破1%,更在微博热搜榜连登5个热搜词。而8年后的王宁,已是央视新闻中心评论部主持人,主持的栏目包括《面对面》《东方时空》《新闻1+1》等。她深度调查采访了《“呼格吉勒图”案》《“东方之星”沉船事件》《马航“MH370”失联家属纪实》《山西校园欺凌案》等重磅报道,曾多次获得“中国新闻奖”“星光奖”。有观众评价,她的作品,不断为公众带来深度思考。 时间回到14年前的2005年初,25岁的王宁与电视结缘,主持河北卫视文化访谈节目《读书》,这是当时全国上星频道唯一一档读书节目。六年坚持,她专访了刘震云、贾平凹、毕飞宇等上百位文化名人。 之后,王宁加盟北京卫视科教频道《养生堂》。她主持的节目也从非黄金时段的“零收视”,成为开创北京地区收视新高的“黑马”,还斩获了当年《综艺》年度节目大奖。2011年,王宁在央视主持人大赛上一举夺冠,更让她成为主持界焦点,并逐渐成为全国观众熟悉的主持人。 王宁的人生马拉松,始终不急不徐前进着。回顾从主持人大赛到进入央视的8年,她如何找到人生钥匙,并开启新的历程?她又如何看待公众眼中的“记者型主持人”?近日,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对话王宁,她回答说,自己从未改变,而标签在每个人的心中。 当再次翻看她的书作《态度》中的那句——“始终做到心如止水,不离不弃,仍是所有的完美中最艰辛的跋涉。”似乎一切,都找到了答案。 谈当年 把自己完全打得粉碎 记者:2019年央视主持人大赛再次启动,8年前你一举夺冠,当时你说自己是孤独和艰难的? 王宁:孤独反面是什么?是分享。在比赛过程中,如果你是个选手,就像运动员一样,无法跟任何人分享。你的努力和辛苦,都是默默承受的,因为完全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因为它是比赛。比如游泳运动员,即便平时每次游200米都打破亚洲纪录,也不见得最终在亚锦赛打破亚洲纪录或在世锦赛打破世界纪录。 有时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湿度,都会影响发挥。在主持人大赛,能充分感受到这种不确定性。人在面对不确定时一定是非常复杂的。有恐慌吗?是人就有。有害怕吗?有。有要去战胜恐惧的较劲吗?也有。 我记得当年在复赛后,感冒发烧非常严重,不太说得出话。那时在北京大兴录制,这种连轴的录制没法回家,因为要固定在一个地方,大家好随时沟通。我就一个人打车,去朝阳医院打点滴、做雾化,然后一人回来。因为夜里才有时间去医院,回来时已很晚了。 记者:你在北京卫视主持《养生堂》,收视率已很不错,为何参加主持人大赛? 王宁:我那时也在想为什么参赛,要证明什么?主持人是不是比出来的?那时做的《养生堂》,至少在北京是个口碑很好的节目,我也有了一定公众认知度。《养生堂》当时给了我非常宝贵的经验,让我在短短两年见证一个设计创意都非常好的节目,从完全没有收视率到做成北京的“黑马”,做到很好的口碑,更见证了一个团队从弱小到强大的过程。 在央视比赛场上,其实就是把自己完全打得粉碎,如果说别人是把自己放在放大镜下,我可能是放在显微镜下。因为大家对你有预期,就会用更苛刻的标准要求。怎么才能做自己?而我要做的是什么?当这些问题我偶尔想到时,就忘掉它,不去想。 正好那时央视有文化节目伸出橄榄枝,我觉得能让自己与所爱离得更近一点,所以做了这样的选择,也更加认清自己想要什么。因为有很多等待是无法和人分享的,有很多等待只有夜深人静时才知道。很感谢上天能让我年轻时就知道了一直在等待的东西,我也从来没放弃过它。参加主持人大赛,其实就是为了等待那一刻。 谈“标签” 我不是记者型主持人 记者:你认为媒体融合趋势下,需要什么样的主持人? 王宁:今天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主持人?白岩松说“主持是技术,人是内容”,我特别认同。主持人是什么?是桥梁,是连接信息和受众的桥梁,它的作用不仅是让大家过桥,更是让大家在过桥过程中能到达彼岸,还能看到周围风景,并能用既快捷又有美感的方式进入你想带他进入的故事,这是主持人的一个功能。 主持人是讲故事的人,讲述人类的故事、时代的故事、人的故事。如果对讲故事有巨大热情,如果愿意付出时间,然后投入到故事的发现甚至创造中,都会成为很好的主持人。 记者:很多观众认为你是记者型主持人,你认可这个“标签”吗? 王宁:这可能和我做的节目类型有关,因为《面对面》就是通过采访人物进入新闻现场讲故事的节目,而大家又认为进入现场寻找真相,寻找当事人的人是个记者,所以我就变成了记者型主持人,这是大家的“公众认知”。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是伪命题。标签没贴在我身上,贴在每个受众心上。我知道传递给公众的每条信息,我希望背后那个故事能告诉你,无论做晚会也好,哪怕将来做菜的节目,或者去做个唱歌跳舞的节目,都会秉持我是在讲述故事、让你去了解故事中的人这个原则。 谈风格 每次对话都毫无保留 记者:在新闻节目主持人中,你对自我有没有定义一个风格?或在哪个点上要做得最好? 王宁:作为采访者,什么是大家都认为的最好?这个问题我也困惑过。因为知道永远无法达到最好,所以我只说怎么才算合格?还是拿《面对面》来说,这个节目近20年前,通过把当事人请到对面,通过记者的反思,来呈现事情本来面目。 有些采访者通过咄咄逼人、步步紧逼,让被访者完全“卸下”。但润物细无声的暖意,也是让人卸下防备呈现自己的方式。就像面对灾难事件,质问可让公众看到真相,难道泪水就不能让公众看到真相? 做人物采访节目将近10年,采访了上百个人,我也曾为他们流泪、为他们书写、为采访感到遗憾,无数次梦里想回现场重新采访他们。经历了这些,我依然不能说自己是好的采访者、好的记者。但面对每个人,我都是掏心窝子的。在那刻,我毫无保留;在那刻,我希望坦诚相见。 谈定位 享受在自己的独木桥上 记者:“我跑我该跑的路,你超过我,落下我,都与我无关。我生来不是为跑步,而是为我的路而生的。”这句话作为人生法则,如何理解? 王宁:人生看似辽阔,但不过是各自在走独木桥,每个人都只有一根独木桥可走。大千世界是成千上万根独木桥拼凑出来的。人有时为什么会特别拧巴?总想去别人那根独木桥上走走,或者总觉得也许生命中还有另一根独木桥,应该也走一走。 我走我的路,不再想更多。享受前进过程,不害怕失去。 记者:在许多观众看来,你是“知性”的形象,这是你的主持风格吗? 王宁:现在所说的人设,好多人是用来变现的。因为当你真正做自己,在成为自己的过程中,是不会考虑到这个问题的。当你有无限热情去做一件事时,是不会想到内驱动力的。我不会说,王宁的定位是要做知性的人,所有不知性的事都不做。我要抗争,要把定位死死钉在墙上。 说遗憾 没有任何采访是完美的 记者:许多媒体人转型创业,如何看待?你是坚守电视还是想实现人生另一种可能? 王宁:创业绝对是老天赏饭,我没碰到老天爷,也没赏我这口饭。因为惧怕创业带来的失败和复杂,因为在我这根独木桥上还没走完,现在依然有特别巨大的热情去干的事情,依然想做好的节目,依然想找到好的人物的讲述方式。我在这条路上还没走够,依然特别希望大家能通过王宁的节目,去了解所讲述故事中的人。 记者:有什么遗憾吗? 王宁:很多遗憾,处处遗憾。所有采访都是遗憾的,没有任何采访是完美的。 就算已做到自认为的极致,当采访完一个故事,或做完一个节目,回到家,坐在椅子上复盘,依然觉得有非常多的问题没提,有特别多的话、应该说的话没说。就跟生活一样,哪个人一天中活得特别完美? 记者:如何平衡家庭与生活、工作的关系? 王宁:在职业中独立的女性不存在这个问题,至少我没采访过一个职业上很独立的女性,会每天焦头烂额去平衡家庭和事业。 但有了宝宝后,让我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我知道了关心什么,人生乐趣是什么,快乐来源是什么,是孩子给我的。 孩子现在一岁多一点,已会说两个字了,他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出差”,这时我会觉得是不是需要陪伴他。我希望能在家庭和工作中活得更精彩。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粟裕 【编辑:田博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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