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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张洋 编辑 邢昀 北京世茂工三的地下停车场，停放着贾跃亭的梦想。 7辆“LE”logo的汽车，一字排开，被银色的车罩包裹得严严实实，为了不让人发现，车身被涂上一层不透明的花纹膜，这是贾跃亭造出的为数不多的样车。 样车已经蒙上厚厚一层灰尘。 ?世茂工三停车场蒙尘的乐视汽车 （市界拍摄） 三年前，乐视超级汽车首款概念车亮相时，贾跃亭“热泪盈眶”，位于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的乐视超级汽车工厂项目也随之启动。 三年后，这批样车突然被网友发现。不过，乐视大厦已塌，“老赖”贾跃亭身在美国，押注Faraday Future（下称“FF”），德清这块本来计划孕育200亿项目的地上什么都没有，也被收回。 走到山穷水尽时，贾跃亭依然有能力，策划出精明的个人破产案，既免除债务又不丧失对FF的控制，还能最大限度的维持自己和家人高水准的生活。 贾会计永远是那个贾会计，无论他陷入何种困境，都能机关算尽，为自己博取最大的利益，而造车的故事还在继续…… 01 百亿破产富豪 两个月前，在美国造车的中国“老赖”贾跃亭申请个人破产重整，希望缓解巨额债务压力。 微博上一片叹息，感慨贾跃亭太惨。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生活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好，你甚至连同情他的资格都没有。 贾跃亭提交的破产文件显示，他在北京拥有2套房，一处位于双花园南里，另一处在海晟名苑。双花园离国贸不到三公里，海晟名苑在东直门外使馆区，无论地段、学区都是北京房产里拔尖的。 他在浙江慈溪市世纪城汀兰苑还有1套房子，3套房子加起来价值477万美元（约合3355万元人民币），仅凭这3套房产，贾跃亭就富过大多数中国人。不过，北京两套房产已被法院冻结，而浙江的房产也将被拍卖。 北京的房子里，除了电视、电脑、全套家具等，还有一些收藏，收藏品中有一副他的自画像。 近三年里，贾跃亭的工资、佣金等收入为134万美元（约合1000万人民币），平均月消费是7.5万美元，其中每月雇人洗衣服、做家庭清洁就要2100美元。 贾跃亭还是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的成员，2016年他由马蔚华、柳传志联名推荐入会，至今还有1.4万美元的会费在那里。 ?柳传志为贾跃亭颁发证书 远赴美国后，贾跃亭住在海边的别墅里，他在美国穿的衣服、裤子、羽绒服都列进了资产清单，所有衣服价值3.2万美元（约合22万人民币），他跟甘薇一起养过的贵宾狗，曾经多次出现在甘薇的微博中，价值704美元。 资产清单显示，贾跃亭手上没有现金，但他在国内外的银行还有4.4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0万元）的存款，多数已经遭到冻结，不过在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还有6.5万美元的支票可以使用。 在申请破产前，贾跃亭跟甘薇申请离婚，并在2019年2月和7月向甘薇合计转账51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61万元），备注为抚养费。甘薇带着一个儿子（3岁）、两个女儿（4岁）在国内生活，儿女每个月的保险和教育支出是3100美元，据贾跃亭的银行流水记录，他每个月还会转给甘薇4.2万生活费。 12月6日，债权人的听证会上，贾跃亭表示，除工作相关的部分油费、商务招待费等由FF报销之外，贾跃亭其余个人生活费用均由其个人和家人承担。 02 2亿元别墅迷雾 推开窗，阳光洒进来，碧海蓝天、椰林沙滩尽在眼前，贾跃亭在洛杉矶帕洛斯佛迪（Palos Verdes）半岛上700多平米的别墅里，希望个人破产能够顺利推进。 2017年7月，乐视生态崩塌，面对债权人的追讨，贾跃亭远赴美国，落脚点正是这座别墅。 早在2014年，乐视鼎盛的时候，贾跃亭通过OCEAN VIEW DRIVE,INC.(下称“OCEAN VIEW”)，在帕洛斯佛迪半岛购置多套房产，成了他在美国的避风港。 洛杉矶华人置业顾问郑成功告诉市界，“帕洛斯佛迪半岛风景优美，离洛杉矶市区只有30公里，拥有无敌海景和优质学区，是热门的顶级富豪聚集区。” 据贾跃亭提交的资产清单显示，OCEAN VIEW在帕洛斯佛迪半岛至少购买了5处房产，目前全部租给了贾跃亭。这五处房产坐落在Marguerite Drive路两旁，门牌号分别是7、11、15、19、91，其中7、11、19、91为独栋别墅。 市界通过美国最大的房地产数据网站Zillow查询得知，除11数据缺失外，另外四处地产价值为2787万美元（约合2亿元人民币），租金每月合计约1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70万人民币）。OCEAN VIEW是否有其他房产尚未得知，仅资产清单披露出来的房产，其价值已经接近2亿元。 其中，7、19、91的价值均接近900万美元，即使在帕洛斯佛迪半岛也属于较奢侈的别墅。洛杉矶市房屋备案网站显示，7的占地面积为8.7万英尺（约合8000平方米），比一个标准足球场还要大，别墅的建筑面积为723平米，有6个房间、8个卫生间，还带有露天游泳池、水疗中心。 美国媒体THE VERGE 2018年报道，这些别墅是贾跃亭举办豪华聚会的场所，别墅内有私人厨师准备精美的饭菜，有知情人士透露，在聚会上价值高达2000美元的威士忌或葡萄酒是常见的摆设。 7也是OCEAN VIEW的注册地址，根据OCEAN VIEW 2016年提交给加利福利亚州的文件，贾跃亭曾担任该公司的CEO。 OCEAN VIEW所持有的房产，是债权人关心的重点，认为贾跃亭可能藏匿资产。 在12月6日举行的债权人见面会上，贾跃亭解释，他确实通过Ocean View在Palos Verdes购买过几处房产，但在FF资金链陷入危机之后，这些房产已被抵押给贷款公司，且公司已经在2017年转让给第三方。 他转给的第三方是Shaojie Chu，交易时间是2017年8月12日，价格为650万美元。加州工商信息登记信息显示，OCEAN VIEW目前属于Shaojie Chu，他是公司的CEO。 虽然2亿元的房产从贾跃亭的资产清单中消失，但他还继续以租客的身份享用这些豪宅。 03 “再给8.5亿美金” 贾跃亭反复强调，现在自己唯一的资产就是FF公司的股权。 FF公司继续下去，贾跃亭造车的故事才可以继续往下。 与债权人的见面会上，贾跃亭做出明确表态，会考虑FF 91在中美两地大规模量产一事。而其在国内造车项目仅存的土地也被收回。 三年前，乐视汽车项目启动时在湖州莫干山高新技术开发区（下称“高新区”）区买下7块土地。12月3日，高新区管委会一名工作人员告诉市界，“管委会有意收回土地，进行重新招商”。 德清县政府2019年10月发布的《我县省重大产业项目申报及推进情况分析》显示，乐视汽车项目因投资方原因，已长期停工建设，正在申请退库。 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一位熟悉土地出让的流程人士告诉市界，“申请退库就是注销国有土地使用证，退还土地出让金给公司”。 7块地的购买方都是乐视生态汽车（浙江）有限公司（下称“浙江乐视汽车”），根据德清县国土资源局的土地出让成交公告显示，浙江乐视汽车花了4.2亿元。 政府收回土地后，意味着4.2亿元将退还给浙江乐视汽车。 浙江乐视汽车是由乐视汽车（北京）有限公司和德清启航建设发展有限公司（下称“德清启航”）共同出资成立，后者是高新区管委会全资子公司，属于国资企业。 市界留意到，11月25日，德清启航已经退出浙江乐视汽车，乐视汽车（北京）有限公司成了唯一股东。 上述官员分析，“国资公司退出，大概率是把投资资金拿回来了，因为国有资产流失是很严重的事情”，具体是乐视汽车（北京）有限公司给，还是从土地退款中扣就不太清楚。 12月12日，市界就此问题联系德清启航工作人员，对方称“我们现在不方便跟你说这些情况”。高新区负责该项目官员的电话一直未能接通。 收回土地，国资背景的企业退出，高新区显然不想再掺和贾跃亭的造车局。 高新区收回土地的举动，也可能直接导致第九城市和FF的合作出现问题。 2019年3月，第九城市宣布投资6亿美元给FF，双方约定成立合资公司。在投资协议中，第九城市投资的6亿美元分三期支付，每期2亿美元。 据第九城市后续披露的文件显示，合资公司主要在中国生产、销售和运营FF81汽车，这款汽车是FF研发的另一款稍平价的电动汽车。 投资文件透露，FF需要向合资公司提供其或关联公司的资产产权以及资源。第九城市第二期的支付条件为：双方合资公司要获得地方政府（包括莫干山地方政府）的资助，拿到地方政府许诺的2个月内，第九城市会继续支付2亿美元。 如今土地被收回，第九城市的第二期支付也迟迟没有音讯。 而此前FF广州南沙的基地已经归为恒大，联合第九城跟呼和浩特沙尔沁工业园的合作也基本告吹。 眼下，贾跃亭期待通过个人破产来实现债务“清零”，但懒财等多位债权人全面阻击，破产计划陷入拉锯战，而FF急需贾跃亭以自由身找来资金。 贾跃亭说希望在中国量产FF91，FF前期投入了那么多，距离量产只差临门一脚，如果FF成功了，大家的债务也都可以还上了。 而如何才能真正实现量产呢？贾跃亭回答，“还需要8.5亿美金”。然而他还能在哪里找到金主愿意来为他的造车梦想买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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