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祭奠

迟到的祭奠

杨长德

几天前，与同学石林在微信聊天中，得知九江同学已作古多年。得知此消息，我伫立在窗前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是由此勾起了我对少年时代手足情长的记忆，还是感怀生命如此脆弱，亦或是对于老天不公的愤懑，悲伤竟让我泪眼模糊。也许是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也许对于九江同学已印象模糊，但伤感还是让人唏嘘不已。

于是，我翻箱倒柜，找寻有关他的一切讯息。终有所获，我找到一张他当兵时寄来一张黑白照片。九江，你一身戎装，雄姿勃勃，腰间别一支手枪，面朝大海，凝视着远方……，这是你唯一留存于我的信物了，可现在照片里的你却长眠于冰冷的地狱，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将我的哀思托与你，方块字堆积的哀思我会焚烧于你的墓前，天国里的你若然感知这凄苦的哀思，愿你藉此庇佑尘世间的我们，及所有的苍生一切安好，能如此也不枉我们同学一场，也算你功德无量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抱怨你过于绝情。尘世的美好你不眷顾？亲人的关怀你不感恩？同学的牵挂你也漠然？肩上的责任你不担当？即便命途多舛，你承载了过多的负重；即便重疾缠身，你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即便天国里缺少鬼雄怪才，你也不该早早地去呀！狠心地丢下一个破碎的家，苦煞了妻儿老小。虽然我们都是在纷繁的世间行走的路人，终将会在不同的站点下车，终会有别离的苦楚。可你却了无牵挂地远游天国，独自逃避尘世间的纷扰，寻觅一方幽静来安放自己，是否过于自私和绝情？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责怪你过于轻率。俗世多好，柴米油盐亦是人生，苦乐相伴即是生活，虽然是凄风苦雨人生多磨难，虽然是风雨交加举步维艰，但人生不就是苦乐的鸣奏曲吗？如果说人生是一首哀怨凄婉的歌，那么旋律里亦有欢乐的音符；如果说人生是一场远游，你不曾见过的美景还有许多；如果说人生是一场不经意的邂逅，你可知还有许多人值得与你相遇相知和相交。不是吗？人在，希望就在，一切皆有可能，时光会将所有的悲伤痛苦荡涤无遗，可是你却不与众生相适相随而过，走上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绝途，凸显你的孤傲与清高，这不值呀！与其轰烈的故去，不如苟延残喘地苟活着，也不失为一种权宜吧！然而，你却固执地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这不是过于轻率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偌大的红尘间能和你相遇，真的不容易，感谢上天给了我们相识相知的缘分，也感谢那段青葱、苦涩少年时代的历练，使我们懂得了人生是一趟没有归程的旅途，是一场苦乐虚妄的跋涉，苦中有乐，悲中有喜，以至于在平淡的日子里，我们都能泰然处之，习以为常。有幸在少年时与你搭伴走上一程，虽短暂但却留下许多的美好片段，如今你音容宛在，笑貌仍然，萦绕于我的脑海，平添了许多美好的印记，清欢着平淡的岁月。一直记得，你我结伴而行的上学路上，蝉鸣蛙叫的场景；一直也记得，你与我分吃一个红薯时，你我相让的场景。我依稀还记得你在当兵时与我通信中说过一句挺悲情的话：“如果，有生之年我来不及去看你，就请你在秋雨潇潇中把我忘记吧”。不曾想，你英年早逝，过早地离开我们远走西域，这是否是命中注定？还是你的未卜先知？是的，我会淡淡地将你忘记，淡淡地相忘于流年里，湮没于尘世间，彼此在心中保留天真无邪的少年模样，有着青葱的容颜，有着安静的微笑，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呀！然而，薄凉的世间却不如人愿。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的照片摆放于案前慢慢地将你追思，慢慢地将你遗忘，将这些追思与遗忘化作一笔一画的文字，字里行间溢满了触动灵魂的暗香，但愿每一笔都优雅着馨香微熏你，每一字都能阑珊着与你相见。也许只有这样，我们各自心中会释然许多愁绪，许多忧伤，心里腾出空间容纳一些甜蜜、幸福的事情。

等到料峭的冬天过去，一夜春风吹开万里柳时，心心念念的追忆之心会豁然开朗起来。但愿坡岭上怒放的映山红会陪伴你，坟前焚烧的香烛能为你祈祷：早日转世轮回，弥补你前世的缺憾，偿还你欠下的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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