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朋森乐队吉他手季一楠:音乐不说教而是与乐迷交心 海朋森乐队。
吉他手季一楠。
乐队演出。
乐队五人即使“异地”也拆不散。
用吉他创造音乐。
这些天,有不少乐迷在讨论《乐队的夏天》第二季的拟邀阵容,因为这份名单里,不仅有摇滚界的“老炮”黑豹乐队,还有来自成都的马赛克乐队、成名多年的好妹妹乐队,以及各大新人乐团、网红乐团等,引发乐迷期待。第一季口碑好到爆的《乐夏》,也成就了不少新人乐团,其中最大的黑马当属九连真人,直接一夜成名,爆红出圈。可谁能想到,一年前他们才第一次在真正的摇滚舞台演出,那次,是给来自成都的海朋森乐队担任助演嘉宾。 《乐夏》之后,有人找到海朋森乐队吉他手季一楠,想让他聊聊九连真人的故事,但一向只关注音乐的他,当然没有如其所愿地提到那些别人真正关心的内容。不过,面对封面新闻的采访,季一楠倒是侃侃而谈,大方分享了他的音乐故事。
打小吵着要学吉他 “要不会失去一个吉他天才” 爱上音乐,季一楠受母亲影响比较大。“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在电台的碟库做了10年的管理、整备工作,后来在电台做了主持人,主持一档节目叫《中外音乐赏析》。我一个人在家害怕的时候,就会守着收音机听她的节目。”有时候,季一楠还会打节目热线点歌,其实就是想在电话里听母亲说几句话。“后来稍稍长大了一些,开始留意她在电台放的音乐,从那以后我开始慢慢有了‘音乐’的概念。” 季一楠真正开始“听音乐”,是从初中开始的,也和母亲有关。“那时候主持人背后是没有编辑团队的,所有播出的内容都是自己一个人来把握,最后交由领导审核。她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听歌、选碟、搜集音乐人的背景资料,单位做不完的工作就带回家继续做。有很长一段时间家里到处堆的都是她从单位带回来的唱片,上面贴着她自己整理的笔记、时间背景、作者资料、专辑故事,客厅里的专辑越堆越多,那个时候我翻到什么听什么。”季一楠回想起自己中学时期拥有的第一台CD机,“用一整个下午,什么也不干,把头放在桌子上听音乐。就像是看一本书或者一场电影。” 对于吉他的热爱,则缘于12岁那年,季一楠拿到了一个MP3。“我记得十分清楚:有一天晚上关了灯躲在被子里听歌的时候,第一次有了想‘演奏’的念头,第二天就吵着说要去学吉他。我爸妈当时一定觉得我疯了,我跟他们说‘你们不要我去学吉他的话有可能会失去一个吉他天才!’”回忆起当时的这句话,季一楠笑了,“不知道哪来的那么狂的底气,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可能真的‘疯了’。” 因为太想弹吉他,以前非常调皮的季一楠,可以稳坐8个小时练基本功,“最 开始学吉他,因为要随时低头看着手指的位置,结果把眼睛也搞近视了,手指也经常是肿的。”可他甘之如饴。也正是这样由无数个瞬间组成的契机,让季一楠对“音乐”的感情一往情深,并伴随着自己的经历,一直在时间中流动着、变化着。
大学组建海朋森乐队 ﹃用吉他去﹁创造﹂音乐﹄ 海朋森又意为“Hi,Person”,是一支来自成都的年轻摇滚乐队,由主唱陈思江,贝斯手明明,吉他手季一楠、刘泽同和鼓手王博强组成。关于这支乐队的由来,网上早就有了“标准答案”:季一楠和刘泽同是大学同学,因志同道合,两人都有做乐队的打算。那时候,他们俩经常在没有人的寝室用Cubase录制自己的民谣歌曲。没有钱买声卡,就买来视频用的麦克风进行简单的小样录制。 后来两人在豆瓣上认识了主唱陈思江,三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因为不熟并没有聊太多,后来通过慢慢的磨合和时间积累,形成了现在的默契。再之后,三人找到了正式的鼓手和贝斯手,也就是现在的王博强和明明,五个人一直合作至今,为乐迷奉献了不少好听的作品。 现在,再回想起自己组建乐队的原因,季一楠有些轻描淡写:“从小学吉他就想要做乐队。”在他看来,只要真正地欣赏一个东西,一定是会想让自己也加入到“创造”当中去的,否则更像是在“消费”或者“迷信”。有所欣赏,必然会有所创造。“当然这个‘创造’可以是任何形式的,不仅仅是音乐,有很多人受音乐的影响开始写作、开始画画,也有人因为文学或者绘画开始做音乐。我更愿意相信自己做乐队的原因是偶然的,当时手上刚好有把吉他,所以可以用吉他去‘创造’音乐。如果当时手上拿着一支笔,我现在当然也有可能在写作。”
海朋森一直在进步 “不浪费每一个艰难险阻” 季一楠说:“第一次在台上演出没有任何感受。因为海朋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周排练六天,但从来都不是为了哪一次的演出。一次演出可以是一次音乐的展现,但不会是音乐的目的。” 2015年,对于海朋森乐队来说,绝对是收获的一年。年初,他们摘得豆瓣阿比鹿音乐奖“年度新人”;4月,由P. K.14乐队杨海崧制作的首张录音室专辑《我不要别的历史》发行,5月底-7月初,专辑首发巡演,走了27个城市。那年,季一楠他们都只有20岁出头,既紧张又兴奋。“第一次录音没有经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有没有特别的准备,我们只是提醒自己以最能体现当时海朋森的状态进录音棚就好。”但因为这次巡演,海朋森认识了很多不一样的朋友,“这是我们最大的收获。” 很多乐队成立之初,都经历过一段困难时期,从学生时代过来的海朋森也一样,但季一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或者海朋森“贫困”过。“海朋森的每个人为了谋生都做过各种工作,通过劳动有所收获。”而且,对于他们而言,大家共同创作、共同生活中的相互理解、交流和分享,当发现自己的作品确实和其他人达成了沟通时的一些时刻,也给了支撑他们一直走到现在的动力。 哪怕现在回看组建乐队的过程,季一楠也能淡然一笑。他说,海朋森曾遇到过的困难都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不过,能遇到困难是很可贵的,我们尽量不去浪费每一个‘艰难险阻’,因为它总是给我们提供了从更多角度去反思自己、考虑音乐的机会。困难一直在让海朋森进步,同样,也是因为进步我们才会遇到更多困难。完全不敢想象一个一直风调雨顺的乐队或者人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不做偶像不贴标签 “只想以音乐与大家交流” 如今,海朋森乐队几位成员因求学、工作等原因散落各地,即使“异地”,他们的创作热情依然高昂。“创作有些时候也许是可以跨越物理距离的,相比在排练室里的创作,我们会更看重日常生活中彼此之间的交流和理解,其实创作在这些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虽然在一段时间里分隔两地,但这些影响一直牵连着我们,最近的EP《春夏秋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的。” 不过,“创作”的确没办法一直保持热情,它是有起伏的。“‘热情’也不见得一定就是好事,有些时候可能很有热情,但东西做出来不一定是心里中意的那个。”但也正是因为“创作”有这样的动态,才让季一楠觉得“创作”是那么的有意思。“‘热情’之所以迷人和宝贵,因为它是瞬间的、偶然的、爆发式的,它就像一根火柴,火柴还有没有保持燃烧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它点燃了一堆燃料,让我们可以保持‘创作’这个运动。” 有人说,海朋森是一支“后朋”乐队,对于这个“标签”,季一楠并不认可:“我们从没有打算过要做什么样的音乐。” 季一楠做乐队,也不是为了成为偶像,他的音乐目标是“能通过音乐让更多的人参与到我们的对话当中来。”他想通过音乐与大家有所交流,“对我们来说,单方面的‘传递’或者‘输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听众用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他们自己说了算。音乐不负责‘教育’,作品是创作者对自我意识的投射或者说是表达,而自我意识本身是没有任何教育意义的。” 季一楠表示:“海朋森的歌更多的是在鼓励听到的人参与到我们的‘讨论”和‘对话’当中。”
封面新闻记者荀超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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