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巴格达迪”时代国际反恐道阻且长 马晓霖(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西溪学者〈杰出人才〉) 据报道,“伊斯兰国”武装日前发布的7分钟音频信息,承认其领导人巴格达迪及发言人穆哈吉尔死亡,宣布舒拉(协商)委员会已推举阿布·易卜拉欣·哈希米·库莱希为新领袖,并向其宣誓效忠。该组织新发言人阿布·哈姆扎·库莱希警告美国不要高兴得太早,将承受比巴格达迪在世时更严重打击。3天前,五角大楼宣布巴格达迪已被确认身份并秘密海葬。在“恐怖大亨”奥萨马·本·拉登被消灭且海葬8年后,巴格达迪也被浪花吞没在历史洪流中,成为国际反恐又一里程碑事件。然而,“后巴格达迪”时代的反恐形势并不令人乐观,道路依然曲折、艰难而漫长。 毋庸讳言,巴格达迪在多次被误报“死亡”后真正命终叙利亚伊德利卜,是国际反恐事业的重大胜利。首先,巴格达迪及“伊斯兰国”武装残暴杀害大量无辜平民,其不得善终是对恐怖主义受害者的莫大安慰。其次,消灭巴格达迪是国际反恐统一战线的合作成果,美国、俄罗斯、土耳其、伊拉克、叙利亚等各国政府以及库尔德武装搁置分歧相互配合才达成这一目标,表明恐怖主义是世界公害和人类公敌。其三,巴格达迪被秘密追踪、确认身份并最终丧命,也离不开其亲信乃至女儿的弃暗投明与配合,这也表明其残忍行为必然导致众叛亲离。 巴格达迪之死在战略战术层面也具有多重意义。首先,它是在“伊斯兰国”武装被终结“政权化”生存、失去武装根据地后的又一惨重损失,将对该组织成员、追随者和支持者产生强大震撼,并对其凝聚力、行动力构成深层打击。其次,它将激励国际反恐阵营的信心与斗志,增强战胜极端主义和暴力恐怖主义的信念。其三,它表明国际社会只有通力合作,采取统一或相近标准,求同存异加强合作,才能有效打击和遏制恐怖主义。 “后巴格达迪”时代的到来,并不意味“伊斯兰国”武装随着巴格达迪的海葬而烟消云散,更不意味着反恐时代已胜利在望。巴格达迪接班人很快出现即表明打败这股邪恶力量绝非易事,国际社会也普遍对此持审慎态度。法国总统马克龙说,巴格达迪之死对“伊斯兰国”武装是一个痛苦打击,但也只是一个阶段。英国首相约翰逊认为,这是反恐斗争重要时刻,但打击“伊斯兰国”武装的斗争尚未结束。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则更深刻地指出,反恐应该标本兼治,努力消除恐怖主义滋生的土壤。无论治标还是治本,“后巴格达迪”时代的反恐形势十分严峻,“伊斯兰国”武装溃而未灭,覆而未亡,倒而未僵,依然是影响世界稳定与安全的关键因素,是伤害无辜平民的最大威胁。无论是国家行为体,还是各国普通公民,都必须保持对“伊斯兰国”武装及巴格达迪之死外溢效应的冲击风险。 首先,巴格达迪之死可能引发新一波报复性袭击浪潮。巴格达迪在短短9年内,将濒临灭亡的“基地”分支机构重塑为新一代全球恐怖组织,聚集了规模空前、来源多元的认同极端思想和暴力恐怖手段的粉丝群体,建立首个割据主权国家领土,并宣布立都、封疆、建国的恐怖主义实体,控制多个大中城市,并创制了公布目标、众包袭击的恐怖主义方式。巴格达迪之死必然引起其铁粉进行有组织或独狼式复仇。 其次,巴格达迪在其恐怖主义理论传播和实践中,集结和培养了一批骨干分子、地区领导人和潜在接班人,尽管在过去的国际反恐战争中,“伊斯兰国”武装损失惨重,不断失去要员干将,但是,包括其新任接班人和发言人等在内的众多骨干还逍遥法外,他们必然重整内部组织和一线力量,并借助具体行动宣示存在和韧劲。联合国报告显示,“伊斯兰国”依然掌握3亿美元资金并保留着其他筹融资渠道,依然具有支持恐怖袭击的财力。英国BBC统计显示,仅2018年全球就发生3670起暴恐袭击,日均11起。此外,“伊斯兰国”武装宣布有12个分支机构存在从马格里布到东南亚的广阔欧亚非腹地。 其三,欧亚非特别是中东地区错综复杂的矛盾与博弈导致治理失败,极易滋生恐怖主义,也给“基地”和“伊斯兰国”等恐怖主义的意识形态和行为方式提供温床。目前,中东近三分之一国家处于战争、动乱、政权不稳、社会转型的阵痛期;近半数国家处于经济凋敝、发展停滞、民生艰难和希望渺茫的新常态;整个地区更是域外大国干涉、区域大国争锋、跨国宗派对决以及政教、教俗矛盾张力扩大的逐鹿场。因此,动荡中东催生的极端主义、暴力主义和恐怖主义不仅无法很快消除,还会外溢并祸害世界。“后巴格达迪”时代帷幕乍启,反恐道阻且长,既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失去耐心和信心,更需要国际社会同德同心。 【编辑:张一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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