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通电话透露三点新变化 中美贸易谈判进入深水区

　　大阪G20峰会中美元首会晤前后，中美贸易谈判双方牵头人进行过三次通话。相比较而言，三通电话透露出三点变化引来外界关注。最新一次通话后，中美双方互相释放善意。中企7月21日表达采购美国大豆的意向，同时白宫也于7月22日为是否解禁华为听取美国业界的意见。

　　7月18日，中国国务院副总理、中美全面经济对话中方牵头人刘鹤应约与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财长部长努钦（Steven Mnuchin）通话。这是大阪G20峰会中美两国元首会晤前后，中美经贸高级别磋商双方牵头人的第三通电话。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在大阪峰会达成共识后，中美贸易谈判推进的速度整体还算顺利。双方牵头人每隔十天至半个月的通话频率，较之此前近六周不曾有过任何接触而言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然而，第三通电话中透露的三点不同足以见得中美贸易谈判最后一英里的艰难和曲折。

　　其一，延迟通报。从中国商务部的三次官方通稿来看， 6月24日的第一通电话后，商务部第二天（25日）早8时就率先发布消息，官方媒体第一时间都推送这个代表着中美贸易谈判重启的重要消息。此时，美国官方并未发声，美国主流媒体随后才进行报道，当时西媒还需要到中国外交部和商务部的记者会上去询问中国官员双方到底谈了什么内容。

　　7月9日的第二通电话，中国商务部依然是第二天（10日）早8时25分发布消息，美国官方依然三缄其口，只有美国主流媒体予以确认。

　　从前两通电话中美两国发布消息的节奏和先后顺序而言，中国更为主动且充满自信，大大方方地愿意对外发布消息。从某种意义上，中方占据了一定的主动权，而美方的顾虑在哪里？特朗普又在权衡着什么利益呢？

　　变化就从第二通电话时已经发生了，中国商务部的官方通报显露了两点玄机，换掉了一个词且多了半句话。从“双方按照两国元首通话的指示”变为“就落实两国元首大阪会晤共识交换意见”。又在文末轻描淡写地多了半句话“商务部部长钟山参加通话”。

　　正是藏在结尾的这半句话足够引人遐想。一时间引发了舆论对中美贸易谈判改为“2+2”模式的热议，更有记者在中国商务部例行记者会上提问“是否是钟山部长第一次正式参加贸易谈判？”商务部发言人高峰用“很正常”三个字简短回应，至于钟山是否是第一次参加通话，又是否升格为中方贸易谈判的重要角色一概没有明确回答。有意思的是当日中国外交部网站公布的内容特别简短，几乎都是围绕着中美贸易谈判事务性层面的问题，其中一个焦点就是中国是否继续买美国大豆，买的力度到底有多大呢？

　　北京观察人士认为，钟山的加入并不是“1+1=2”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意味着中美可能正在讨论的是涉及商贸具体事务层面的事宜。美国想让中国购买大豆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中国视美国解禁华为的实际诚意来决定是否采购美国大豆。

　　按照之前特朗普叫牌的套路来看，他似乎喜欢5,000亿美元、2,000亿美元、3,000亿美元全部押上。所以，留在特朗普手中的好牌已为数不多了。然而，习近平则不同，他还手握着大王、小王和一张主2，即：美国债券、中国稀土和在中国的美国企业。这样，谁会在谈判中有更多的议价空间便一目了然了。

　　7月18日的第三通电话，中国官方并未按照惯例第二天一早公布，而是推迟至当天下午（19日）17时才贴出通稿。这一次与会记者是在向中国商务部问询未果后，才来向外交部提问的。外交部发言人耿爽亦是被记者问询时才予以回应。这个微妙的变化已经能说明问题了，中国这次有些“不情不愿”，美国倒是颇为积极地对外宣布，甚至有些“逼宫”的架势。

　　其二，私聊变群聊。在第三通电话中国官方通稿的最后半句又发生了细小的变化，从“商务部部长钟山参加通话”变成了“商务部部长钟山等参加通话”。由此判断，第三通电话不再是莱特希泽和努钦对话刘鹤和钟山。中方调整排兵布阵，或又有强硬派人物参加通话。那么新增的人会是谁呢？通稿中没有提及参与者姓名可见职级低于刘鹤和钟山。在中国的政治体系中，刘鹤是政治局委员属于副国级。钟山是部长级，是刘鹤谈判团队中的主将。他主要负责实际事务的执行和为高层提供决策建议的。增加的人会是商务部副部长级别的人物吗？

　　回过头来看，中美第九轮贸易磋商的几周后，中国官方网站两则普通的国家工作人员人事任命引人关注。中国政府网4月18日消息称，国务院任命俞建华为商务部副部长、国际贸易谈判副代表。几日后，中国商务部网站4月23日消息显示，俞建华已于3月任中国商务部党组副书记。

　　就在俞建华从日内瓦被紧急召回后，商务部翻译出身的王受文仍然是负责北美事务的副部长，兼国际贸易谈判副代表，同时还是党组成员。尽管俞建华似乎没有公开参与美国的谈判，截至目前，他本人也没有就谈判发表任何公开言论。但是，专家们表示，他是一位强硬的谈判代表，可能具有更广泛的影响力。不过王受文仍然是商务部负责与美国官员面对面谈判的中国谈判团队主要代表。

　　因此，如果第三通电话增加人员的话，副部长级别的俞建华和王受文或是合适人选。一位是具有28年贸易谈经验的资深专家，另一位是翻译专家。他们的经验都是中美贸易磋商进入协议文本阶段所必须的。

　　最后，中国的战略定力不变。在三份官方通稿中，从“双方按照两国元首通话的指示”到“落实两国元首大阪会晤共识交换意见”，再到“落实两国元首大阪会晤共识及下一步磋商交换意见”。尽管中国官方惜字如金，但是措辞上的差异可以看出中美贸易谈判依然在习特会勾画的既定轨道上运行，只是推进节奏快慢的问题。简单说就是不管前方有多少障碍和阻力，中美两国就贸易争端依然会谈下去，不然也不会讲“下一步磋商交换意见”了。

　　在具体谈判手法上，中国会具有一定的灵活性，采取刚中带柔的姿态。然而，正如刘鹤5月在华盛顿时所说的那样，中国对达成协议必须满足的三个条件会寸步不让。第一，必须取消关税；第二，采购数字符合实际；第三，任何国家都有自己的尊严，协议文本必须平衡。这正是中国战略定力的最好体现，中国要的是平等，而美国谈的是公平。平等与公平是有本质上差异的。

　　其实，体现中国保持既定战略不变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在习近平用人上，刘鹤始终都是中美全面经济对话中方牵头人。第二通电话后，记者都有留意到钟山的加入，但官方通稿在文末表述正是将二人在中美贸易谈判中的角色定位予以区分。第三通电话后，更有记者直截了当提问“请问中方牵头人是刘鹤副总理和钟山部长吗？”外交部发言人耿爽当即回答道，“我刚才说了，中方牵头人当然是刘鹤副总理了”。

　　反观美国这边，特朗普似乎自己也发现正在被鹰派“绑架”的问题。他在用人上重新做出了调整。就这次大阪习特会的和解结果来看，主张对话的温和派库什纳夫妇和努钦占据上风，而有白宫“四人帮”之称的美国副总统彭斯（Mike Pence）、国安顾问博尔顿（John Bolton）、国务卿蓬佩奥（Mike Peompeo）、白宫贸易顾问纳瓦罗（Peter Navarro）则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