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设计:极目未来战争地平线 要点提示 ●现代战争设计,既要设计今天的战争,又要设计明天的战争和后天的战争。 ●以我为主的战争设计,不是一厢情愿的战争设计,而是在搞透对手、自己、环境基础上的战争设计。 一流的军队设计战争,反过来讲,善于进行战争设计是一流军队的应有之义。战争设计,顾名思义,是对未来战争作战环境、作战力量、作战方法等进行预先谋划和前瞻设计,主要回答未来打什么仗、与谁打、在哪打、怎么打、怎么准备等一系列问题。战争设计通常依据国家安全战略和军事战略,预判未来战争形态演变趋势和军事威胁,以常态化的战争设计机制、规范化的战争设计流程、系统化的战争设计工具和工程化的战争设计管理,最终形成战争构想、作战概念、作战条令、作战方案、军事需求报告等系列产品。 紧跟时代,把握现代战争设计特点 有战争就有战争设计,战争设计并非好战,而是基于国家安全需求、着眼应对安全威胁而进行的战略运筹。从历史上看,正义战争与非正义战争,战争设计效果截然相反,日本《明治遗训》、德国《德皇雄图秘著》尽管对未来侵略战争作了精心设计,描绘了野心家侵吞世界的企图规划,但最终以可耻失败收局。《论持久战》是对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设计,与后来实际战争进程几乎丝毫不差,反映了毛泽东军事思维高超的洞察力穿透力。进入信息时代,战争形态持续演变,现代战争设计呈现出新的特点。 战争设计主动性增强。以往战争设计,尤其是实力较弱国家军队的战争设计,被动应对当前威胁的多,主动谋划未来长远战争的少。现代战争设计,既注重应对当前紧迫威胁,也注重瞄准未来战争下好先手棋,以争取中长期军事斗争准备的主动。 战争设计专业性更强。现代战争设计不再是某个战略家军事家、某一参谋团队的奇思妙想,而是一项常态化的专项工作,战略部门、参谋机关、军事智库共同参与,有专门的组织、专业的团队具体实施。战争设计产品,是群体智慧的结晶,是系统工程的产物。 战争设计迭代速度加快。未来战争面貌日新月异,国际局势风云变幻,各种不确定性因素的增多,使得预测未来战争难度加大。现代战争设计注重迭代开发,战争构想、作战概念、作战预案、作战条令等滚动修订周期大大缩短,以适应情况的快速变化。 战争设计更加细致具体。以往战争设计通常比较概略,宏观战略层面设计多,微观战术层面设计少。现代战争设计,贯穿战略战役战术,直达作战体系的执行末端,形成了层次分明、内容衔接的系列化产品,体系性、完整性和可操作性明显增强。 找准坐标,廓清战争设计时间维度 战争设计是军事学与未来学相结合的军事预实践。从理论上讲,战争设计的时间跨度,是从下一刻开始延展至可预测的未来。现代战争设计,既要设计今天的战争,又要设计明天的战争和后天的战争。其时间维度由近及远,大致可分为近期、中期、远期三个时段。 5年内的近期战争设计,主要是针对现实军事威胁和具体作战对手,制定并适时滚动修订各战略方向作战方案,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争,确保随时可以开战。通常是依据现有条件打仗,有什么样的武器就设计什么样的战争。拟制作战方案是战争设计最重要最核心的工作,是历史的“一次性闪光灯”,使用一次就展现一场战争的结局,留给历史的或是辉煌或是灾难。5到15年的中期战争设计,主要是通过预判国际战略格局演变,找出潜在军事威胁和作战对手,结合可能拥有的武器装备,针对性地创新作战概念和提出战争构想,并做相应的战争准备。15到30年的远期战争设计,主要是预测未来战略发展趋势、战争形态演变和军事技术发展远景,提出未来作战概念,目的是依据未来打什么仗,针对性地发展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 不同时段的战争设计,需求牵引重点不同。近期战争设计在时间上与军队建设发展五年规划契合,应根据预先设计,提出军事斗争准备应优先满足的紧迫需求,在短期内集中引导建设资源投向投量向这些急需项目聚焦。中远期战争设计,则主要是判明威胁找准对手,提出军事需求,牵引国防科技和武器装备发展,为军队转型提供方向指引。由此,在不同时段战争设计的需求牵引下,产生不同的军队转型目标部队。如英军通常区分时段分别设计未来30年的概念部队、未来10到20年的未来部队、未来5到10年的重点发展部队,并提出未来5年内的现实部队能力需求。 以我为主,避免战略设计走入误区 战争设计的前提是对未来较为准确的预测,由于未来多种不确定性因素的存在或对手的刻意误导,因而存在着误判和偏离未来实际的可能,使得战争设计易落入陷阱或误区。要避免在战争设计中犯错,必须以我为主,努力做到三个“搞透”。 搞透对手。战争是你死我活的暴力对抗,战争设计则是潜在对手之间没有硝烟的超前博弈。以我为主的战争设计,不是一厢情愿的战争设计,而应是在搞透对手基础上的战争设计。研究对手时应力避两种错误倾向:一种是对对手研究不够,忽视或者低估对手,对双方战略互动变化因素考虑不周,对作战中对方可能行动预判不足。另一种是被对手刻意暴露的战略意图牵着鼻子走,迷失在对手设计的圈套里。当前,强国军队作战理论创新十分活跃,各种作战概念推陈出新,无形之中制造了许多混淆视听的“技术迷雾”“战略迷雾”。这就要求我们在研究对手时,既要钻进去又要跳出来,既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把作战理论和作战概念背后的真实意图搞清楚。 搞透自己。任何战争设计,都必须认清自身优势和不足,立足自身未来可能具备的客观条件。新中国成立之初,在优先发展导弹还是飞机的问题上,钱学森认为,新中国工业基础薄弱,导弹是一次性运载工具,对材料要求较低,发展难度相对较小,因此应优先发展导弹这种战略武器。这无疑是在搞透了我国当时国情和军情后做出的正确选择。当今时代,科技发展门类分支众多,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发展面临多种路径选择,战争制胜手段和途径增多。这就更需要我们认清本国经济实力、工业水平和科技优长等,择优并合理组合发展作战手段。 搞透环境。任何战争都是在特定环境中爆发的,只有把未来战争所处的战略环境、自然环境、社会环境、信息环境搞透,才能在战争设计时趋利避害。未来信息化战争,战争空间不断拓展,作战环境早已超出传统地形的概念,战争设计应充分考虑太空、深海、网络、电磁、认知等新空间新领域对作战的影响。这就要求我们在完全认识和掌握传统战场环境的基础上,把新型战场的环境因素搞清搞透。 突破“黑洞”,推进战争设计范式转换 未来战争形态的加速演变,给预测和战争设计带来了较大困难。有的专家甚至预测,照此发展速度,未来可能会出现超出人们目前认知水平和能力的“认知黑洞”。当前,应按照理技融合的思路,推进战争设计范式的根本转变,探索实现传统军事谋略与战争工程化思想的有机统一。 加快更新战争设计理念。改变以往战争设计重逻辑思辨轻数理分析的“哲学化”倾向,真正走开从定性到定量再回到定性的综合集成法的设计路子,推动战争设计工程化。改变以往战争设计重宏观顶层设计轻微观底层落实的“务虚化”倾向,把顶层战争设计从战略到战役、战术逐步细化落实,最终转化为部队实际战斗力,解决“最后一公里”不能落地的问题。改变以往战争设计重当下近期轻未来长远的“近视眼”倾向,注重保持长期常态化跟踪研究对手,在双方战略互动中进行连贯动态比较,以期在较长的时间趋势轴上准确定位和认清对手。 健全完善战争设计机制。打通将先进作战概念转化为部队实际战斗力的各个环节,形成从提出概念到成立试验部队、评估论证、演习检验、形成实案、专项训练的新质战斗力生成机制。走开一线中高级指挥员、参谋人员和军事科研单位合作交流、共同开发战争构想和作战概念的路子。针对青年官兵思维活跃、对新事物敏感的特点,开展群众性作战概念创新活动,及时捕捉官兵思想火花,形成新作战概念的收集、梳理、上报、评估、转化和推广运用机制。 改进战争设计方式方法。借鉴学习外军净评估做法,综合利用竞争优势分析技术、场景分析方法、假想敌机制、模型模拟工具、逆向论证程序和多层次逻辑框架等分析和综合手段,提高战略预测能力。借助深度学习、自主学习等人工智能技术,发挥“电脑参谋”的辅助决策作用,提高作战方案计划拟制的快速性、科学性和可操作性。加大各级指挥机构运用兵棋推演、仿真模拟等战争设计手段的力度,检验作战方案的风险和可行性,提高筹划决策质量。加紧作战数据工程建设,大量积累外军数据、战例数据、演习数据等,为战争设计提供可靠的数据支撑。 袁 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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