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除了白杨树,见过最多的就是榆树了。老家的村口就有几棵老榆树,顶风遮雨地在村口也几十个年头了。 当第一缕春风催醒了沉睡的大地,多情的春雨滋润着刚鼓出土的秧苗儿,春耕开始的时候,漫山遍野的白杨树绿了,纤纤柳树笑弯了腰,刚刚抽出嫩叶儿的老榆树上也开出嫩黄色的花朵儿,这就是榆钱儿。榆钱儿是榆树的叶子,形状长得像铜钱,谐音就叫它榆钱儿,就寓意有“余钱”的含义了。 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榆树钱儿便开满了榆树的枝头,拥挤不堪。嫩黄色,浅绿色,像碧玉一样通透,裹着露珠儿,迎着太阳,偌大的树冠,翠绿色的叶片,不仅能带来阴凉,还能遮挡着风雨防止风沙的侵袭。 “东家妞,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一串串,一把把,童年时我也采过它……榆钱饭榆钱饭,尝一口永远不忘它……”程琳一曲优美动听的《采榆钱》,勾起了童年里太多的回忆。 榆钱儿是一层层生长的,说它是榆树的花也不为过,那翠绿的颜色惹人喜爱。榆钱一层层重叠着挤在枝头,包裹着密密麻麻的叶子,猴急的孩子扯一把就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一股香甜的滋味儿刺激着味蕾。春天是好时节,缀满榆树枝丫的榆钱儿勾着孩子们魂儿,引着馋虫从肚子里往外爬。榆钱儿迎着风,顶着露水,招惹几个淘气的小伙伴踩着肩膀,攀爬上榆树,去采摘。我还记得,村子里的淘气包,爬树去摘榆钱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折下榆树叉子,扛在肩膀上,边走边吃跑进屯子里。有一次,爬树不小心刮破了裤裆,露出了白白胖胖的屁股,回到家里被他妈妈打了一顿,他还是鼻涕甩着,眼泪哗哗地流,嘴里含着的榆钱儿愣没舍得吐出来。 榆钱儿好吃,成了饿肚子时候的零食,邻居家的婶子说它是救命的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婶子采来榆钱儿,一片片地摘下来放在水盆里浸泡后,仔细地洗干净后,点着灶火,放上少量的豆油,烧热后,放上葱花,在锅里爆香后,添好水,加盐,把灶下火烧得旺旺的,不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香气儿。婶子动作麻利,舀来一碗白面粉,用水搅拌出小疙瘩,等汤翻滚后,顺着锅边倒进锅里,煮沸腾后,开几个开榆钱儿疙瘩汤就做好了。婶子总会盛出满满一碗,笑着端到我面前,温柔地说,“吃吧,饿了吧,坐下慢慢吃,锅里还有呢!”每到此刻,闻着飘着油香的疙瘩汤,直钻进鼻孔,让我肚子打鼓,眼神贪婪,捧着碗一口气儿吃个精光。心灵手巧的婶子,还会做榆钱儿饭,烙榆钱儿葱花饼,蒸榆钱儿窝头,虽没有多少荤腥,却吃得好香甜。(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关于榆钱儿的记忆太多,太深刻。记得有一年闹虫害,村子周围的榆树几乎都死去,春天榆钱儿熟了的时候,没了鲜嫩,碧玉般的榆钱儿身上千疮百孔,浑身都是虫子嗑出来的洞,根本就不能吃了。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榆钱儿不能爬树摘,大人们看着榆树心疼得叹气,榆钱儿美味不能填满肚皮,再也不能解馋了。 树死了,榆钱儿吃不到喽!路过榆树下的人们叹息着。虫害越来越厉害,榆树渐渐枯萎,为了救树,人工喷洒了杀虫剂,鲜嫩的榆钱儿再也不能吃了。天不随人愿,正当人们盼着榆树活过来的时候,一场大雨又倾泻而下,疯狂地摧残着老榆树的枝蔓,大风将满树榆钱儿吹落了一地,看了揪心。 雨过天晴之后,又是一个艳阳天,奇迹却发生了。老榆树又活了,枯萎的枝干又发出了嫩芽儿,被害虫啃食过的叶子又冒出了嫩绿色的叶片,树冠也开始丰满起来。热浪滚滚的夏天,老老少少又聚集在榆树下纳荫凉,虽然说榆钱儿吃不成了,可幸运的树活了,明年就有了希望,经历了风雨的榆树生机盎然,茂盛的树冠遮挡着风雨,在村口守候。 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故乡的榆钱儿又爬上了嫩绿色的枝头,层层叠叠,勾着我的魂儿。我想,满头白发的婶子一定会拿它做成香甜可口的美味,再盛来满满的一碗,满面笑容送到我眼前吧!村口的老榆树,几十年来经历了无数风雨,依旧守候着日益渺小的村庄,站立成一道永恒的风景。榆钱儿飘香的春色里,勾起了我无尽的乡愁和思念,老榆树和命运抗争的坚强意志,不也和人的一生一样吗? 今生依梦-勾淑秋,品读时刻,专栏作者。文章发表于《中国散文网》《中国文字缘文学网》《江山文学网》《风起中文网》《墨香文学网》《散文在线》《黑龙江龙版网》《散文吧》《红尘有你》等多家网站。媒体发表于作家天地,东方散文,连云港文学,大江晚报,四川日报,南方法制报,著有长篇小说《泪痕》《情路弯弯》已经完稿,个人首本散文集《岁月沉香》由中国华侨出版社公费出版,全国发行,有喜欢收藏的朋友请联系Q-Q:1-5-3-4-8-5-8-4-4-2 ,微信:JSYM个人平台:落梅风骨:gh_7a30aac6da0e 。 首发散文网:http://www.sanwen.net/subject/38772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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