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灿灿暖心窝 人生有几个五十年?五十年在人生的长河中可谓不短,那是漫长的半个世纪。在记忆的云海中,留在心灵深处的不败之花又有几许呢?扪心自问,在记忆深处让人最易忘却的是吃饱喝足的那一日三餐 。简单地说,你还记得一年前的今晨早点吃的是什么吗 ?十年前的中午用餐,二十年前的那顿晚宴,猛一下子把时间拉长到五十年前,你想,你在搜肠刮肚的狠狠追忆,得到的回答可能是摇摇头,或是摆摆手 。我想,真能记忆犹新者,恐怕寥寥无几 。 绕了一个圈儿,又拐了几道弯 ,就是追忆半个世纪前的一顿午饭,实际上就是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现代的人们一日三餐,已经吃腻了大米白面 鸡鸭鱼肉,饮食已经发展到了美食阶段,又向着绿色美食营养配餐的方向迅猛发展。我为赶上了这样的好年头而无限欣慰。 那年的今天,天气特别的冷,不但滴水成冰,而且天上还飘着雪花,九岁的我追随着年龄比我大几岁的小伙伴上山割柴火。为什么说是追随呢?那时候的山坡大都是光秃秃的,近山坡能割柴草的地方已经净光净了,远处的深山还有柴草可割,可离村庄有七八里路,需要翻过两座大山,爬过两条山沟。你年龄小,力气不足,人家大孩子走得快,你跟不上趟儿。到了割柴火的地方,人家割的已经够背了,你才割一点点,大冷的天,谁还愿意等你一个小孩毛子呢?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对门的锁柱就接着墙喊满囤儿和长广,一会的功夫就听到他们相继出门的声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是没来得及吃早饭,就是一碗玉米面儿稀粥。当我追出家门的时候,身后的母亲端着粥碗喊叫连声。 当他们发现我尾追在后的时候,谁也没搭理我,意思是你自己跑来的,不是他们所找的伴儿,以后发生什么事与他们没有关系。我心里有数,你们到哪儿我都紧跟着,反正是你们的小尾巴,想甩也甩不掉。为了证明我有力气,翻山越岭一点不含糊,小小年纪有一股子顽强的劲头。当雪水和着汗水混在一起模糊双眼的时候,我们到达割柴火的山坡。大家谁也不说话,各自找到自己的割草点,弯腰挥镰割起来。 他们年龄比我大,但我割得一点都不慢,当他们捆好柴禾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我割的一点都不比他们少,几位伙伴终于认可了我,夸赞我一点都没有拖拽他们的后腿,还友好的帮助我困好了柴火,并帮助我把柴捆背到后背上。一早晨的爬山越岭热汗淋漓,大半天的割柴挥汗如雨,此时的我背着的柴草有如千斤之重,棉袄棉裤汗湿的已经迈不开腿,肚子饿的咕噜噜乱叫,眼前一阵阵发黑,时不时地还冒着金花。他们几个背着柴捆有说有笑地走着,一会的功夫就拉下我老远。锁柱回过头来看我摇摇晃晃的吃力样儿,就劝我卸下一些柴火,明天过来再背回家。我强打精神硬撑着,咬紧牙关蹒跚在崎岖山路上。幼小的心里明白,卸下一些柴火,减轻一些分量,可放在路边的柴禾就成了过路拾柴人的宝贝。仅于此,身背柴捆如牛负重的我只能吃力慢行,被前面的伙伴拉得远远的也不吭半声。风雪之中的召呼之声不时传来,刚开始还能应答,后来的后来,已经顾不得回应,自己的喘气声音到是呼哧山响。(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山风在吼,雪花猛飘,山路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背,每走一步雪地上滴下我的滴滴汗水,每挪动一步,雪地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窝。当我走到一个陡坡时,冻饿让我筋疲力尽,双腿一软,眼前一黑,连人带柴捆滚下山坡。 当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意识到是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很像妈妈的温暖怀抱,干渴的嘴里有一股清泉在流淌,温温的,甜甜的,似乎是在做梦。当我强力睁开双眼,猛然间看到的是一颗闪闪的红星,在绿色的军帽上闪亮,亲切的一张陌生的笑脸淌着热汗,一对鲜红的领章分外耀眼。潜意识里似乎感知是解放军救了我,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多像电影里的一个熟悉的镜头。当我彻底清醒过来,知道的确是躺在一位解放军叔叔的怀里,嘴里喝的正是那位叔叔军用水壶里的水。我挣扎着想自己坐起来,可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知是感动的还是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干裂的嘴唇嚅动出两个字:“叔叔。” 叔叔个头不高,稍胖的圆脸上有一双亮亮的大眼睛,红星的帽徽,红色的领章,在我眼里分外耀眼夺目,活脱脱一个雷锋叔叔站在我的面前,让我感到特别的温暖。叔叔告诉我,他是一名炊事兵,刚好给山里的施工战友送饭路过这里,见到滚下山坡的我,就把我救下了。听说我又累又饿才昏倒滚下山坡的实情,扶我靠在柴捆上,顺手从他挑的圆筒里,用军用搪瓷碗给我盛了一碗大米饭,又从另一头的圆筒里盛了一勺炒土豆片,接过叔叔的大米饭,我的眼都蓝了,这是我平生吃到的第一次大米饭,也是我在深山里饿昏后吃得最饱的一顿午餐。当时的吃相就别再叙写,吃的太急噎的眼都直了,多亏叔叔给我水喝才顺利下咽。从叔叔的眼神里我读懂了吃相的可笑。叔叔见我吃的狼吞虎咽,又要给我盛一碗,我打着饱嗝摆摆手。他让我站起来,试试能否走路。我活动活动胳膊还行,只是手上划出了几道血印,试着走两步,大腿有点拐,但能走路。叔叔见我没有大碍,告诉我等他送饭回来再送我回家,让我在原地等他。我和这位解放军叔叔再见,看他在风雪之中挑起担子挺费力地走去,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的脚窝。当他走了一段路,转过身来朝我挥挥手的时候,我在风雪弥漫中又看到了他军帽上的那颗闪闪的红五星,还有那两片耀眼的火红领章。 妈妈找上山来,见我和那位解放军叔叔正在挥手,也跟着挥手,当我简单介绍完刚才的经过,妈妈二话没说,拉着我的小手扑通跪在雪地上! 写到此,我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点点滴滴洒落在我敲打的键盘上。五十年了,此情此景,历历在目,音容笑貌,可亲可敬。那颗闪闪的红星永远镶嵌在我的脑海里,那两片红领章永远温暖我的心窝!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net/subject/39558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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