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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流溢着老家门前那条溪

2017-11-27 05:29| 发布者: leedell| 查看: 3| 评论: 0|原作者: 草根阶层

摘要: 文/汪小祥 (一) 梦里依稀忆故园, 转身屈指四十年。 霜华覆鬓心尤悴, 根脉情结愈外绵。(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离开故园老家,在县城生活近四十年,现又长年生活在异地,脑子里却全都是故园童年生活的点 ...

文/汪小祥

(一)

梦里依稀忆故园,

转身屈指四十年。

霜华覆鬓心尤悴,

根脉情结愈外绵。(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离开故园老家,在县城生活近四十年,现又长年生活在异地,脑子里却全都是故园童年生活的点点滴滴。

仿佛又见老家门前那条溪,她从大山深处蜿蜒而来,一直流过家门前,流到村里,穿村而过后,蹦蹦跳跳五六里,汇入故乡母亲河。

小溪温顺而柔绵,一泓清澈的溪流,不知疲倦的走峡谷、过石崖,伴梯田,一路淙淙而歌,叮咚流韵。遇到陡峭的石壁,没有丝毫的怯意,一跃而下,粉碎自己,成就飞瀑的雪沫般美丽。流过曲折迂回的谷床,则欢快的跳荡着,或遇褶跳波,或回旋成轮,或潺潺流碧。遇到岸石阻挡,便停下脚步,幻化为静影沉璧、温润如玉的石潭。潭水清澈见底,天光倒映,云影徘徊;潭底石上稀疏的树叶静卧如眠。若是日光斜照,常有小鱼无数,皆若空游而无依,影布石上,佁然不动偶有水鸟出没,打破水面的平静,荡起一潭涟漪。岸边林木错落有致,竹影婆娑,偶有红尾鸟翩翩而飞、山鸡翕忽而行、云雀叽喳而鸣

最喜欢乘着雨季逆溪而上,观瀑听泉的感觉。小溪从后面的大山峡谷飞奔而来,连续多天的雨水,让小溪一路携带数股溪流,蓄积了足够的水量,有了一定的规模,顺山势,沿石崖奔泻而下,坡度近于60度。在一个不足1.5公里的峡谷段内,垂直落差近于500米。石壁陡峭,90度断崖比比皆是。于是被竹木、榛莽、茅荆覆盖的深谷里袖藏着数十个大大小小飞湍瀑流,跌宕逶迤,犹如蛟龙隐身,鸣声震谷……

这时逆溪而上,一路瀑影涛音,别具一格的景致,简直让你美不胜收。

逆溪寻瀑大多需听瀑音,顺着瀑音的大小去寻,然后斫茅荆、伐榛莽,穷深谷,方可观瀑影。

因瀑布群藏在离村子大约三四华里远的大山深处的陡峭峡谷里。小时候,大人们担心小孩独自进山玩水太危险,便谎称山里有水怪,专捉爱玩水的小孩,听之毛骨悚然,便不敢去。到了十几岁,邻家有位伙伴,比我大几岁,已上中学。在我的一再央求下,答应带我去探瀑。

梦里又现第一次探瀑的情景:那是周末,一个连续暴雨后的晴明之日,我俩带上砍刀,穿着雨靴,踏着沿溪乱石嶙峋的山路,逆流而上。

首先跳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像水帘般的瀑布,她就藏在村后石板路经过的单石拱桥下面。溪流冲过桥洞,跳过石崖,下泻,形成一道两米多宽,五六米高的水帘瀑。邻居哥指着圆拱洞下的瀑布说:“那像不像花果山的水帘洞?”

“是的,真像耶。”水就是帘布,掀开那道帘布,后面的洞天将留给你无限的联想与想象的时空……

继续上行,远远传来一阵阵如豆抛在竹盘里的沙沙声,只是山路已到不了有水声的地方。我们只能寻声而觅,用砍刀开路,来到一处高高的断崖前面,仰观,那溪流分成两股从大约五六层楼高的石壁顶端,纵身跃下,撞击到鼓凸的崖壁上,粉碎成飞花雪沫,又在崖壁的中端汇合,再铺散下泻。整个形态恰如新娘束腰的素洁丝曼婚纱裙挂在壁端。

邻居哥问:“知道这个瀑布的来历吗?那可是嫦娥姑娘的纱裙吆。”然后故弄玄虚的打住。经不住我一再好奇的穷追不舍,他才慢条斯理的说:“从前发大水时,村里一位妇人夜间循山路回家,不慎落水,被冲下悬崖。恰巧被天上的嫦娥姑娘发现,立即解下素裙抛下兜住从悬崖下坠的妇人。妇人得救了,嫦娥姑娘的素裙也就挂在了崖壁上。只是寻常看不见,只有在连连暴雨起水后方现形……”

“哦,嫦娥姑娘的纱裙呀,真够玄乎的。”听完邻居哥的叙述,我自言自语似的喃喃着

寻小路绕过石崖上攀,不到100米,又听到水流的隆隆声,应声穿过杂草荆丛,抵达另一处既陡又高的石崖下面,在崖侧仰观崖壁,高不下20米,溪水从顶端分三股若即若离地顺悬崖垂挂下来,如三条银练悬空飘舞,有时触碰崖壁,溅起缕缕如烟的水汽看着那中间大,两边小的三股飞流缥缈而下,我有些好奇的问:“三股水分明是平行下泻的呀,为什么中间的那股就大得多呢?”

邻居哥不假思索的顺口答道:“溪水中间深,两边浅呀。”

是的,中间深,占的水量多,得天独厚,占尽水势地利之便。水都有尊此薄彼之分,何况人事?

“又在犯傻呢?”

我这才被从若有所思中拉回。

继续找寻可以穿行的缓坡,绕过悬崖,攀到小溪的近处,便又听到溪流的哗哗声,顺声而望,溪水流势稍缓,谷床皆礁岩,侧多怪石,大者如熊踞、如象立、如牛卧、如马腾;小者如羊奔、如兔驰、如鼠窜、如蛙伏举熙熙然欲跃、欲骋、欲潜、欲游,犹虎跳蛇行之势也……溪水绕怪石在礁岩间涌流,时而舒缓,时而急湍,蜿蜒而来,曲折而下。溪流舒缓时迂回婉转,流沫成轮,聚成众多微型泉源浅潭;水流急湍时飞珠溅玉,如银练舞动……

我们在溪流上借着垫脚石左拐右跳,一路逆水向上。不远处又有哗啦哗啦的水声。应声而去,前方又有岩崖,溪流从崖顶的水口泻入折叠式岩壁,跌宕而下,荡起数层飞花雪沫,然后注入崖底,溅起汽沫如烟……

邻居哥指着崖瀑问:“你看那岩崖有几层?”

我数了数:“七层呀。”

“对,就叫七层崖瀑布。”

沿溪塝斜坡绕过七层崖继续上攀,又听到水声轰鸣如沉雷。寻声潜入峡谷,又一处高约六七米的崖壁。恢弘的水流从崖顶冲过崖口,喷涌而下,撞壁砰石,轰然如雷鸣,然后携团团飞雪如蛟龙戏珠一般,潜入崖壁下的深潭中,搅动一潭波澜……

邻居哥介绍说,“此谓龙泉壶口瀑。据说从前天上的太白金星受玉帝委派下凡探访民间疾苦,走到此处,发现溪水干涸,峡谷外面的一票梯田禾苗枯焦,于是解下随身携带的饮水壶按放于此地,从此壶口里清泉奔流,常年不竭,峡谷外面的一票农田虽为山榜梯田,却旱涝保收,奇迹也”

尚处少年的我一边看着壶口里奔腾下泻的水浪,一边对这位仅比我大几岁的邻居哥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他就是一泓睿智的清流,那么有见识,什么都懂

继续沿溪谷往峡谷深处探。由于溪谷里已没有路,只能绕道上攀一截陡坡,到达峡谷上游一个稍平缓处。又听见水声沙沙。应声靠近水边,见水流从稍缓处冲下石坎后分两支:主流直往下泻,过一个缓滩,水面流沫成潭,深约2米,然后流向第二处断崖。崖斜高约十二、三米,溪水逶迤向下,砸向断崖下跌宕婉曲的崖壁,形成五叠飞瀑垂挂崖端……

另一支溪流横过一条渠状溪谷,飘向另一处石壁,飞泻而下,由于水量略小,而崖壁垂直高凌十几米,瀑布犹一缕轻纱飘忽而下,中途荡激鼓出的崖面,渺然生烟……

峡谷瀑布群还有许多,邻居哥介绍说,前方还有“玉带垂崖”、“飞雪溅玉”、 “绾纱瀑”等等,不一一具名。因越往深处,路越险,不敢再探,折返。

成年后,在老家生活的年份里,几乎每年雨季都要择机亲近我那心目中如同圣女一般的瀑布美眉,这是后话

(二)

当然,雨季瀑布景观甚美,而平时也就一泓清溪披于岩壁,滴答成韵,瀑布是不会现身的。

不过,小溪一年四季的流淌,不同的时节,小溪上下、内外总会给你不同的惊喜。

新春过后,连绵的雨雾笼络着溪头岸塝的成片、连坞的老梅林,而梅却借着料峭的春寒孕着蕾苞,一旦放晴,就将淡淡的幽香弥漫到空气里,传送到村落里,犹如金鸡报晓一般,将一年的开春喜讯报与人知。这时踏溪赏梅,溪水已不再清冽,而是带着大山的乳味般,淡淡的、柔柔的,搅和着梅香,幽幽的、郁郁的,真可谓溪琴梅韵,荡涤着人的心灵,激发着文人墨客的诗情画意。这是一年中小溪靓给我们的第一抹风景。

梦里又现小溪桥头,老梅花下那个青春靓丽的身影。好像是一个晴光潋滟,暖气姗姗的晌午,她穿着一件印花棉袄,围着一条红围巾,拖着两根长辫到腰间,站在一棵艳丽绽放的红梅树前,背对路桥,手里把玩着一束梅枝。看身形,似曾相识,大概是邻村的,但应该叫不出名字。当我走近她时,她下意识地转过身,朝我回眸嫣然一笑。我这才看清那是一张红噗噗的苹果脸,两颗杏仁眼特别鈾亮有神。就在四目相触的一瞬间,她惊悚般的收回目光,似乎有些羞涩的转回身继续欣赏她的梅朵。我也强压住心跳,装作若无其事的从她身边走过。可就在与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似乎嗅到了带有雪花膏味的女子体内的乳香这乳香让我不知醉了多少天,好像成天懵懂的意识里就装满着花棉袄、红围巾、苹果脸、回眸嫣然的杏仁眼这是小溪灌在我青春期心头上的第一份醉意后来得知她是邻村的插队知青,不久就回城去了。虽然人已去,但小溪烙印下的倩影却如一支催人奋进的进行曲,给予了我奋发进取改变人生命运的无穷动力

到了仲春时节,春雨绵绵,溪水绵而柔、温而润,带着青草的浅绿,如同大山的乳汁般,一路叮咚,淙淙而下,褶皱出高低跳跃的波浪,翻越过砍砍坝坝,抖落出浅浅深深、高高矮矮的潭潭瀑瀑,似一首远古的歌谣轻吟低唱。

这时逆溪踏青,风味别致。你看溪畔两侧刚透出青而嫩的浅草,杏黄的草尖上凝聚成一串串乳白透亮的水滴滴,似无数的珍珠欲坠不坠。小溪用自己清润的乳汁喂养着两测的农田,农田里披水层层,和风轻拂水面,皱起一澜澜涟漪;一波波一沓沓的水面,细雨迷蒙之下似燃起轻而淡的水烟。有农人披着蓑、戴着笠,扶着犁,扬着鞭,驱赶着老牛,犁尖划破春水,清新的泥土被翻起,似有沁人的芬芳味飘忽到你的鼻尖,轻轻的嗅着,似醉非醉,似香还甜……

小溪流过的山坞,则雾气升腾,岩岚迷蒙,隐约飘渺的水雾围缠于半山腰间,小溪尤显得朦胧而深邃,梦幻而凄迷,如诗如画

待到雨过晴朗,和风煦煦,暖阳姗姗,小溪两侧岸塝缓坡杂树染青,杂树丛中,野兰花、郁金香、金银花、牵牛花、喇叭花、紫藤花、映山红等殷红姹紫,香气幽幽袭人。

杂树丛里,更有画眉、黄雀、翠鸟、白头翁等啾啾而歌,唧唧而鸣……

而夏日趟溪,捕鱼捉蟹,乐趣又格外不同。

犹记得童年,与邻家同龄伙伴一同高高的挽着裤管,下到并不太深的潭潭凼凼,逆着溪流,一路扳着蟹,用小畚箕捞着虾鱼,寻着翠鸟蛋,逐着画眉窝……

那时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游鱼成群结队。“石板青”、“鲢胡子”、“鲹子鱼”等应有尽有。梦境中,又是一个盛夏的中午,天气热,和邻居伙伴一道,带上一个盆和一只鱼篓,躲进小溪丛林里捉鱼。我俩先找准一个鱼儿较多的水凼,然后用泥沙筑上一条坝,将流水避开,再用盆将凼里的水戽出。凼里水渐渐地干了,鱼儿便乱蹦乱跳起来。看着鱼儿那蹦跶的劲儿,心里便像猫爪儿挠着似的直痒痒。等到水戽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捉鱼。在剩水里蹦的都是些小东西,真正大的都藏在那石缝里或石壳下面,将手悠悠的伸进去,摸着那软乎乎,滑溜溜的东西,然后用力握紧,再悠着点,慢慢的拽出来,看着手中用力握着的那大大的家伙,心里便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舒坦和畅快……

到了仲秋时节,沿溪踏秋,你会被遍地金黄痴迷、被满野山菊的芬芳陶醉,那是小溪给予我们最美艳的馈赠。

又梦在一个仲秋,独自一人沿溪边的土路而上,先是走在溪边一票文田里,田畴铺陈着一波波如毯般金色稻浪,将你包裹,将你的下半身淹进黄涛里。阳光轻洒,清风少动,波涛不惊,涟漪微荡,金浪闪烁。而沿文田间阡陌小路,走到尽头,金色之海陡然向高处抬升,海浪顺着梯田的走势如云梯般一直漫溢到大山的腰部。因地势落差,田埂阡陌交错,高低起伏变化,金色之海亦如大风鼓动着海面,波涛翻卷,金浪腾越,跌宕起伏,错落多姿……

继续沿小溪盘桓于梯田头间上行,登上一定的高处,梯田似乎是从自己的脚下向南逸出一条长长的龙脊,刚走过的梯田只是龙脊的一侧。现在平视那龙脊从大山脚处斜逸而出,向西南弧状延伸。铺满金色稻浪的梯田环龙脊叠码,一直码到龙脊的头部。在阳光的映照下,看上去就如皇家金碧的龙撵銮驾悠然而出。龙头则微微翘起,金黄的稻浪如同龙袍从龙的脊背铺盖到龙身并一直拖到龙脊的底部。

继续沿溪上行,到达梯田的顶端,站立高处看那金色稻浪织就的黄涛,就如同从银河里倾泻而下的金色瀑布云一般,金黄中融合着褐绿,浅褐衬托着金黄,宏伟而广阔,灿烂而炫目,铺天盖地而来,一泻千米而往……

饱赏过梯田金秋美艳之后,我便恭敬地肃立溪边,深怀感恩之心向小溪深鞠一躬。因为我深知:小溪是梯田的血脉,梯田是小溪的筋骨,小溪用乳汁喂养着梯田里的庄稼,梯田则以金色之秋的美景给予小溪以回报。那颗颗粒粒饱满的金黄颗粒正是小溪幻化给予农人的馈赠。在农人的心目中,小溪如母亲般神圣。

再往秋深处,便是踏溪赏山菊的好时机。

又在梦里,独自一人沿溪畔山路上行,杂草丛生的山野,虽然还没有叶落枯黄的迹象,但已见不着其它野花的踪迹。只有山菊,遍生路边溪畔,密影横斜,珍珠般的花蕊簇拥枝头,此处一丛,那儿一簇,千枝万株,婀娜窈窕的枝梗向四周散落,天蓝的叶瓣不再是陪衬,是在独自闪耀。醒目的小黄色花朵犹如星星般点点绽开笑脸。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不与群花争芳研,在芜杂的草丛间悠然地开着,孤芳自赏。虽说不是漫山,但却称得上是遍野了。独自蹒跚在溪畔山路间,不用刻意寻找,就会眼前一亮地发现那一抹淡然寂静的幽黄。

山菊是有着浓烈香味的。只要开花,还未近前,远远便可闻到山菊花飘来的缕缕幽香。步入花丛,低头弄花,用手轻抚花瓣,香味遍绕手掌,久久挥之不去!偶尔一不小心,又将花香抖落,溅得满身都是,只有这时你才能真正体会到“有暗香盈袖”、“弄花香满衣”的妙味了。

到了深秋,群芳谢尽,就独有山菊争奇斗妍,她以其热烈,凭其奔放为已经萧瑟的深秋溪畔增添着一片盎然。

梦境里,自己飘逸于山菊丛中,一边采摘着菊蕊,轻嗅着山菊的芳香,一边嗓子里哼哼着“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内心的惬意好像就要顺着口中的喃喃往外溢出。

冬季踏溪,最美莫过于赏雪。大地已是雪盖冰封,丘秀玉乳,山舞银蛇,峰驰白驹然小溪依然流着清冽的琼浆。溪两侧山林已堆满玉树琼花,平时与溪相伴的焦岩已如珊瑚,透亮晶莹,溪水边则林立着冰刀、冰剑、冰枪戟梦境里,自己与村里的一班小伙伴在溪边打雪仗、堆雪人、穿珊瑚、绕琼树真正是梦里不知今夕何夕

(三)

一条溪,好似一个村庄的眼睛,她历尽岁月沧桑,阅透世事风云。她又犹如村庄的血脉,孕育着村庄的繁衍生息,滋润着村庄人的根脉灵性。

映像里,小溪是婉约的,以她的温文尔雅氤氲着她的质朴与率真,以她的豁达、包容,历练着她的坚韧与忠贞。

但小溪也不总是千年不变的澄澈、温润、灵动、清纯。溪流亦如图腾,流载着溪岸边的人无尽的悲欢离合,诉说着自然的不可抗逆的箴言与至理。

尤记得,有那么一个特殊的年代,村民一年四季的燃料都靠村后的大山,加上村里已有一座砖瓦窑常年张着血盆大口吞噬着柴火。因而山上的植被已不甚厚实突然间,不知怎么村里又一下子多出了好几个窑洞。山上大量的树木被连根伐下,一片青山绿荫转眼间便如秃子头上的发囊裸露的山体比比皆是恰遇第二年大旱,小溪无奈的焦渴着喘息,仙壶口里也只剩下一丝断续的细流苟延着气息而村里几个无端的村民却因霸水而斗的头破血流

梦里又见爷爷拄着拐杖,弓着背,立于自家的一片焦禾田头,面对着苍天,口里嘟囔着:“自作孽呀!遭天谴呀”昏花的眼里无奈的流下了悲天悯人的老泪

紧接着第二年又遇大水,平时温顺婉约的小溪突变得狂傲不羁,如脱缰的烈马携带着大量泥沙滚滚而下,把溪床淤塞的满满,把沿溪青禾茁壮的农田一瞬间淤成一滩一滩的砂砾

那年,爷爷泪已流干,带着一腔悲戚与不甘撒腿人寰

小溪是通人性的,她虽已无悲无喜无怨无恨,但又涓涓滴滴皆是情。

梦里又现那年稻子长得特别黏熟,沉甸甸的稻穗猫着腰,几乎要勾到泥土里。父亲弯曲着身躯,挥着镰,一摞一摞的稻子码在了田垄里父亲皱褶的额头却没有因收获而舒展。风拂过父亲灰白的发际,父亲颤巍巍的立起,沉重的心事似乎也随风泛起。屈指算算,几十元一担的价钱,刨除掉公余粮,种子、化肥、农药、人牛工,已是负值父亲想不通:这田还有啥种头?

可是掰指头又怎能掰尽日子的艰辛?生长在弯曲骨梗头上籽粒饱满的背后的悲情在田野里弥漫着,每一株沉甸甸的稻穗体内储存了多少农人的血汗?挥舞着忧郁的镰,把臂膀虔诚地暴露在烨烨的烈日下,焦虑与不安,也只能无赖的翘首企盼上苍的垂怜与眷顾

这一切,小溪看在眼里,也深深地铭烙进她的图腾里这以后,小溪见证着梯田退耕、文田撂荒、民工外涌坚守者的无奈、村庄衰落的无痕

梦里小溪的故事还很长,优美的风景还在一直延伸,但愿不仅仅只是山清水秀,翘首企盼着强村富民那一幕的尽早来临

2017.11.26日夜完稿。

作者原创,未经本人同意不得转载。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net/subject/395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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