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物的表象看似奥妙无穷,其实待弄清个中原委,道理不过是简单二字。 常常钦佩苏东坡的胸怀,生活在大宋那个文化繁荣的时代,尽管其文纵横恣肆,声闻当朝,但其仕途却困顿失意,人生颠沛流离。“乌台诗案”被贬黄州;新党打压,再贬惠阳;花甲之际,流落儋州。前后娶过3任妻子都先她而去,感情上备受折磨。“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夜记梦》)”正是写照。可子瞻并没有被厄运所击倒,恰恰相反,诗里词间却表现出他对人生沉浮荣辱的冷静与旷达: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首《水调歌头》是苏东坡于1076年(宋神宗熙宁九年)中秋在密州所作,以月起兴,铺开想象,把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之情纳入对宇宙人生的哲理追寻之中,抒发了他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乐观主义精神。 寤寐思服,为什么古人总是把念思离愁与明月羁绊,也许苏东坡体会最为深刻,“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心比月,月亦若“人”,物我两望,灵知合一。但,生命有时,月老不古,这月,不是美好的寄托么! 月照庭院秋,疏影竞风流,花不语,替人愁。多少次我伫立在蛩声暗香的清辉中独忖:人若是月多好,没有了岁次的顾忌,少却了喜怒哀愁;从亘古中来,到将来中去,远离烦恼,更无势利,何苦“樵客返归路,斧柯烂从风(唐·孟郊《烂柯石》)”呢! 每每理绪,文人们总是把自己的处世感怀寄托在诘询之中。屈子著《天问》: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抚膺自问,屈原才思万象,抑扬着心中的愤愤不平。 诗仙李太白浪漫痴狂,《把酒问月》,我怎么想都是对盛世大唐的讥讽: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想想李白少赋天才,西游向唐玄宗献《大猎赋》;天宝元年(公元742年)供奉翰林,奈何纵酒厌宦,引足令高力士脱靴,招宫中人恨之,谗谤于玄宗,为皇上疏恶;加之安史之乱入永王幕府,终于采石矶“捉月”而去。 愚以为,无论如何李白都是一代人杰。他俯仰世事变迁,感慨宇宙流转,厌薄宦海浮沉,在皓月当空 、孤高旷远的意境氛围中 ,向人们揭示了随遇而安的人生哲学。 至于再读唐诗人张若虚“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宋词人辛弃疾《太常引 建康中秋夜,为吕叔潜赋》“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诗词,恍然释怀: 先人累问“明月何时有”?探索世间物象的奥秘,实为明理人生之短暂,启迪人们珍惜当下的生活,联想月亮都有阴晴圆缺之时,况人呢! 余光中有篇诗写的好: 水上的霞光呵 一条接一条,何以 都没入了暮色了呢? 地上的灯光呵 一盏接一盏,何以 都没入了夜色了呢? 天上的星光呵 一颗接一颗,何以 都没入了曙色了呢? 我们的生命呵 一天接一天,何以 都归于永恒了呢? ······ 人生是短暂的,时间是永恒的。我们每个人的生活定有不尽人意之处,那么,我们不纠结一时一事,看远了,看淡了,心中常怀明月,我们拥抱的难道不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么!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net/subject/39493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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