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事纷纷扰扰告一段落,静听风声渐起,有些落寞地看泛黄的树叶偶尔在眼前飘落,独自倚栏,往事便如潮涌。尤其是老屋的记忆如一颗颗星总在心里亮着,恐怕此生就这样一直亮着…… 三、四株泡桐树,两株椿树,一棵刺槐,几棵杂树而已,当然,其间也少不了一些花花草草的,这就是我家老屋的后园。我有记忆的时候只记得一株泡桐树-----高大,抬头看不见天,有时候我们三四个小朋友围着它,伸开手臂绕树一圈,做转圈圈的游戏,稍不留神,小手还拉不住;茂密,树的繁枝密叶间总能听见鸟的鸣叫,无论你怎样细心地寻觅,总不见一只鸟的影儿,当它们扑棱棱从叶间飞上天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那是一只乌鸦,那是一只斑鸠,那是一只黄鹂……泡桐树,一到春夏之交时节,它就在枝条上绽放起紫色的花朵,每一朵花儿都像一个小喇叭似的,这花儿一兜喽一兜喽的,到现在我也不觉得它好看,闻起来只是青涩的味道。叶子阔大,还毛茸茸的,摸上去有腻腻的感觉。如果是下一场大雨,站在树下,却没有一丝雨意。 那时的鸟儿可真多,却没有怕人的意思。鸟儿一多,一棵树上选择高而安全的地方做窝就有些紧张了,但似乎它们也爱凑热闹,低处的粗枝上有合适的地方,斑鸠有时也不放弃。现在想来,鸟儿做窝,有点像人买房子一样,可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一点也马虎不得。白天看着鸟儿在树上时出时进,总想也飞到它们中间去看个究竟。它们有时飞到天上和其他地方飞过的鸟儿汇合,就振翅飞向远方。这几种鸟儿,我最喜欢的就是黄鹂了,大眼睛,翅膀、尾部呈黑色,还有头上半圈儿也是黑色的,其余部分就都是蛋黄色的。我总是远远地注视着它,不能有一点动静儿,因为它是一种十分机警的鸟儿,稍有躁动,他就不安而迅疾地飞离而去。到了夜晚,月儿升上来,借着月光,我悄悄地爬上树去,找到白日里瞅准的地方,那里正有一窝斑鸠雏儿(一窝里通常都有两只)。老斑鸠听见有响动,就惊讶而颤栗着从窝中飞离,却不走远,在其它枝上守着。雏儿茫然无助的样子。我就抓一只雏儿,逃也似的离开。其实,我早已准备好了鸟笼,是用高粱莛儿扎成的,四四方方,还有放食物的门儿。我不知道这雏儿吃什么美餐才和它的胃口,听人说,鸟儿最喜欢草虫子,也吃泡过的大米。每天我都不会忘记喂养它们,几天过去,鸟儿连一点精神都没有,我知道,我所做的都不是它所需要的,最终也没能喂养它长大,伤心得我几日吃饭都不香。我毁了鸟笼儿,发誓再也不捉鸟儿了。直到今天,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愚蠢而荒唐的举动。 夏日里,特别是雨后,后园的每一棵树上,都会响起蝉的(我们老家人称之为机灵子)鸣叫,那简直是多声部的大合唱。其间安静也不过一瞬间,开始只听见一只领唱,接着便在近处有多只附和着,由近及远,声音渐大,此起彼伏。这声音很久也不会停歇,不知道它们是欢唱及时雨的来临,还是欢唱这雨后的丽日艳阳。这景象,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我都不曾感受过。此时,是我们小伙伴儿捉蝉的最佳时机。一根长竹竿儿,在尖梢处系一根牛尾,打好活扣,悄悄地伸向蝉的头部,将活扣儿不声不响地套向它的颈,只要听见不停地“叽-----叽-----”的长调,这蝉就成了囊中之物,然后去其蝉羽,使其不能飞翔,只可在地上爬行。我们就这样拿着各自捉来的蝉将其围成一圈儿做游戏。它吃什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那时不知道曾在它的身上还发生过“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饮露水,不知在其后螳螂偶然而至;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旁”的惊险而有趣的故事。 那时,我们这些村野小童的心,是追逐着季节的脚步的,呼吸着乡野的气息,触摸着大自然的心跳,充满着野趣,我的胆量也是在那时锻造的。夏日里,约几个小伙伴到我的园子里,赤脚赤膊,噌噌噌几下就爬到树杈上。或自然地骑在树杈上,或麻利地揪着树枝爬到树头上,从浓密的枝叶间眺望远方,脚下的树枝就一上一下地弹跳着,有些胆小的小伙伴在下面大叫着:“树枝要断了!树枝要断了!”我们胆大的孩子却无惧无畏地在上面尽情地哈哈大笑,笑声把身边的树叶都震落了。有时,连隐藏在树上的马蜂窝也敢较量一番,拿一件小褂儿罩住头脸,只露出眼睛来,用一个长杆儿,看准了……当马蜂炸开的一刹那间,就扔掉杆像泥鳅一样从树上窜下来,跑慢了,还是被疯狂而愤怒的马蜂逮个正着,不一会儿就肿起来,我们是从来不哭的,但不免露出一些失望和挫败的表情来。 ……(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知道,这样的情景不会再现了,我也永远回不到那些年月了。时光能消磨掉许多记忆,一个人童年的许多记忆恐怕会成为一生的永恒。老屋后花园的故事愈久弥香,涓涓如溪。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net/subject/3943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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