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 日子不紧不慢地轻翻着日历,我日日循规蹈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不知不觉走过了春,迎来了夏。 夏天的太阳,像贪玩的孩子,迟迟不肯落山休息。我顶着烈日,拖着疲惫的脚步,穿过城市长长的街道往回挪。突然,一种熟悉且久违的馨香扑鼻而来,循香望去,果然是我最喜爱的栀子花,精神为之一振,刚才的疲倦一扫而过,急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卖花的大爷在地下铺了一块塑料布,上面摆满了栀子花。每五朵一小把,盛开的和未开的交互搭配,每把一元,不贵。路过的行人忍不住慢下脚步瞧上一眼,爱美之人更是无法移步,自然要买几把带回去的。栀子花香味馥郁,即使在这凌乱嘈杂、空气污浊的大街上,也难掩饰它淡雅的清芬,绝不同流合污。 我没像其她买花人那样,匆匆忙忙,挑几把就走,而是蹲那儿仔细欣赏:显然,这是花农刚刚剪下来的,依然新鲜水灵,饱胀的花骨朵半青半白,似美玉雕琢,努力地挣脱束缚,展示自己的美好。买花人络绎不绝,我不好意思长时间蹲在那儿影响他人,只好挑了两把,一步三回首,依依离去。 因了手中的栀子花,一路洒播着清香,行人频频向我张望,有人惊叫:“哇,好香的栀子花!”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因为给人带来了愉悦,受到了夸赞,抑制不住的欢喜挂在轻扬的嘴角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回家,找了漂亮瓶子,注满干净的清水,取下束缚花枝的皮筋,将栀子花小心地插在花瓶里。屋里顿时香气四溢、沁人心脾,像极了母亲的手,轻抚我焦躁烦闷的心,变得轻盈空灵。 清早起床,便见昨日如少女般羞怯的花蕾微微绽放,洁白如雪,花瓣细如凝脂,又似江南上等的绸缎,光滑柔软。 只是多了几束花,却完全换了一种心情,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指尖散落的光阴穿过时光的回廊,恍然又回到了眼前。 栀子花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初夏,折一段栀子花的茎,插在水源丰富的地方,便可生根发芽,平时不需刻意去管理。但任何时候,生存永远高于一切。缺吃少喝的年月,人们也少了欣赏美的雅兴,无心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庆幸我的父母属于乐天派,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撑着,即使下一顿没着落,也不影响他们的雅兴,该看得热闹照样去看。因而,整个村子,只有我家小院,一年四季热热闹闹,都有美景可赏,给黯淡贫瘠的童年增添不少乐趣。 最喜花开的清晨,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犹如精灵,在洁白素雅的栀子花上、碧绿的叶子间跳跃滚动。栀子花如沐浴少女,娇羞温润。一树莹白铺满我的心上,清香缭绕,如梵音渺渺,轻吟浅唱。 “雪魄冰花凉气清,曲栏深处艳精神。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夏夜,如水月光静静流泻在栀子树上,摇落一地的梦幻和神秘。夜风有情,牵着花儿婆娑起舞,幽幽花香随风飘向心中向往之地。 只是这看似不经意的花开,却经历了漫长的季节,从冬开始孕育,历经繁花的春天,直到仲夏才得以绽放。含苞期愈长,清芬愈长;栀子树的叶,也是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因而,其花语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虽未因栀子花得一人心,与之白首不相离,却因栀子花结下了一段绵长的友谊。曾有一北方朋友,第一次见到栀子花,惊其冰清玉洁的质感,叹其芬芳馥郁的清香,喜爱至极。那时我才知,秦岭以北是没有栀子花的。那时也不像现在,什么都可以变成商品,只要有市场,就有人卖。于是,每到栀子花开的季节,友人缠着我在乡下给她带栀子花,本无多少交集的两个女孩,以花为媒,在一来二去的送花致谢中,成了好朋友。后来,她回到了北方老家,鲜有机会见面,但信中时常提起栀子花,我们的友谊因了这洁白的栀子花而绵长悠远。现在,栀子花成了商品,大街上到处都有卖的,时常看见有人一买就是一大包,起初不解,细问才知,这些,都是辗转途次,千里迢迢,作为亲情或友谊的使者出使北方的。 遗憾的是,买回家的栀子花,还未完全绽放,就已发黄枯萎,早早结束了一生,我心里懊恼极了。女人如花,花如红颜,自古多薄命,若不是我的自私,一心据为己有,此时它应在枝头展颜吐芳,我却以爱的名义谋杀了它。又想到红尘中,那些早早枯萎的女人,泪水不由地涌了出来。 再见栀子花,只是远远欣赏,心里默默祈祷:愿芳颜永存,不再受到伤害!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像晶莹的浪花开在我的心海。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每当听到这首《栀子花开》时,就会想到老家的那棵栀子花树,想起北方的友人和远逝的青春。 汉滨区鼓楼小学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net/subject/39424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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