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黄河 我忍不住要为你歌唱 武 永 宝 一 河边讴歌者 我有一个习惯,总是喜欢在晨钟暮鼓时分,立在黄河之滨,看滚滚河水在我面前静静流过…… 这颇有些“子在川上”的感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苍茫黄河:引得诗人歌未休(图片来自木兰花相册) 这个时候,河边的柳树随风婆娑起舞,鸟儿的歌唱此刻也在树间最为响亮,鸟儿们仿佛是以那些柳丝做弦,他们使得河边那一排排的河柳奏出最动人的乐章。 我的歌喉也不会闲着。长河落日圆,黄河晨阳美!鸟儿都会被黄河的晨阳或落日的美丽所感动,为此歌唱不止,而我们这些为黄河水所滋养了精神和肉体的黄河人,对于母亲河的美丽,对于母亲河的鞠养之恩,能无动于衷吗?能不将最奇崛的赞美诗句和最优美动人的歌声献给她吗?回报她吗?唱秦腔、唱花儿、唱乱弹、唱一条大河……唱流行歌曲等等等,总之,面对母亲河,我们总想唱些什么。我在唱,远处河边晨练或晚间散步的一拨拨人们都在唱,大家的歌声做了母亲河涛浪声的和声,一时间,二者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叩击着河岸大地、叩击着日月星辰,雄壮嘹亮之极!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 我在川上曰:我是黄河人,我要为黄河而歌唱! 河柳树上的鸟儿们显然是为黄河而歌唱的,我的歌唱绝对是受鸟儿们的启发所为,鸟儿们的歌唱出于天性,我为自己所顶礼膜拜的这条东方圣河歌唱,这是一种使命使然。 我想我和河边那些所有歌者一样,都是些鸟儿,是一只只没有翅膀的鸟儿。鸟儿们站在树上,我们则只能站在地下。但我想我们的歌声却是有翅膀的,会飞得很远。 千年的黄河水呀不干, 万万年不塌的是青天。 千刀万剐者我情愿, 舍我的尕妹是万难。 黄河沿上种白菜, 叶叶儿嘛咋这么嫩来? 娘老子把我亲生来, 尕模样天势(造)就来! 远看黄河是根线, 近看黄河是海边。 远看尕妹是朵藏金莲, 近看原来是朵耀人的牡丹! 花儿被公认为是中国的“西部国风”。 我喜欢唱花儿,其它的关于黄河的歌儿也唱,但最爱还是花儿。尽管我的歌喉并不优美。我所唱的这些花儿很明显的特点就是与黄河关系密切,但与孔子“子在川上曰”的哲理内涵则相去甚远。哲理的东西太深奥,把专利权还是小心翼翼地留给圣人,而我们有歌声就足够啦。 其实不然,歌儿竟然还是与孔圣人有关,看来我们和孔子的关系是怎么撇也撇不清的。 国风,说穿了就是地方“民歌”、“土调”的意思,国风在儒 黄河怪石:犹如圣人行吟于河边(图片来自木兰花相册) 家的另一部经典《诗经》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苏东坡有联语曰:四诗风雅颂,三光日月星。风,就是指国风,是《诗经》中最灿烂、最精彩、最打动世界的部分,也是露脸最多的词汇之一。据说孔子就曾编纂过《诗经》呢。《诗经》有十五国风。《诗经•国风•周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诗经•魏风•伐檀》: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诗经里这两首分别属“周南”和“魏”的地方民歌,其所言及的“河”都是指黄河无疑。它们很显然是2500多年前的民歌“花儿”,它们都是以黄河为题材,或比、或兴、或观、或群、或怨,才传唱开去、流传至今的。 是否可以这么推理,即花儿是今天《诗经》,《诗经》则是2500年前的花儿,不知对不对。 圣人立在河边,面对不舍昼夜流逝的河水,就能捣鼓出为全人类所共仰的不朽经典——《论语》。我却不能。我立在河边不能,很多很多立在河边的人也不能。但我们世世代代还是要在河边这么立下去。我们无法做到圣人所能做到的这一切,但我和许许多多的黄河人一道还是依然愿意这么立在河边,感受依偎在母亲河身边的温馨、亲切;立在黄河边或舞、或思考、或大声讴唱,充分享受生活的惬意、休闲、恬适……创造不出伟大的经典,不能成为我们不立在河边休闲、度假、思考或歌唱的理由。 伟大的孔子只有一个,没有第二个。黄河的壮丽恢弘、波澜壮阔,以及独具鲜明的个性也是世界的唯一,没有第二个,永远也不会有第二个。黄河养育了孔子,养育出了《论语》这么不朽的东方文化的经典,在世界历史文化发展史上,也是叹为观止的奇观、圣典。于是,孔子便具有了和黄河一样伟大的属性,《论语》也成了另外一条性质的黄河,不仅我们浸淫在《论语》所营造的东方神奇魔幻的意境里,她同时还滋养、丰富着不同皮肤的地球人的精神世界,或启迪着他们的思维向无限深邃的境界扩展、延衍…… 面对黄河,我们深感自己的渺小。我们就做大河旁边的一缕小溪吧……如果连这一点也做不到,那么就做缕缕雨丝,努力营造戴望舒《雨巷》一般的诗意景致;或做滴滴晨露,散若山岚,制造一段春晨瑰丽多姿、摇曳飘动的景观;或渗入黄土地,做那植物根须的一泓之饮…… 足矣! 二 我们是黄河人 黄河也在我的记忆里喧嚣奔腾流过,黄河更是在我的诗句和文章里狂放不羁地流过、流过、流过……我的文章的每一个文字几乎都是一簇簇跃动着的黄河浪花。我们与黄河的关系,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难分难离。 黄河人家:故土情深的追忆(图片来自自拍) 我们的皮肤被染上了黄河的颜色,看看我们彼此的脸、手和胳膊,我们皮肤的颜色和黄河有区别吗?没有!我们的文章也被沾染上了深深的黄河气息,嗅一嗅这些文章,黄河特有的土腥气味儿会扑面而来。我们甚至时时刻刻都能听到黄河粗重的喘息,这喘息和我们的呼吸紧紧相连着。从小到大,从我们咿呀学语,到垂垂老矣,我们的行为方式和做人准则都被深深打上了黄河的烙印——生生不息、百折不回、不屈不挠……黄河赋予了我们执拗、倔强、顽强,以及大步奔走、喧腾不止和永不回头的性格,黄河啊,可谓是真正塑造了我们灵魂和精神世界的特级大师……于是,我们就成了黄河人! 不仅如此,黄河水还浇灌了两岸肥沃的土地,滋长了土地里勃勃生长的那些幸福的麦子、大豆和高粱……这些庄稼,我们的粮仓因之得以充实,我们的血肉之躯有幸得到充分的营养……这才有了两岸人欢马腾的壮观场面,有了一个个郁郁葱葱的美丽村庄,有了一个个生生死死、荡气回肠或哀婉凄楚的故事…… 这就是黄河和我们这些黄河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借用李煜《相见欢》词里的两句话来形容,就是:剪不断、理还乱!你能剪断自己和黄河之间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吗?剪不断!那你能一时半会理清楚彼此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复杂关系吗?理不清!我们黄河人和黄河的关系,就这么世世代代朦胧着、复杂着、纠缠不休着一起走到今生今世,而且,还将伴随着我们的后人永不停歇地、大步流星地走向未来…… 靖远人,也包括靖远人的亲兄弟——平川人,作为整个黄河人群体中之一个重要族群,他们和黄河的关系尤为亲近,尤为特殊。因为靖远人和平川人的二十四小时,一生中的几万个日日夜夜都和黄河联系在一起。黄河在这里橡根羊毛绳子,把我们一生的所有的日子、所有故事都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作为一个靖远人或平川人,黄河这条东方圣河对我们的影响可谓如影而随。每每经过她的身边,我们几乎都要驻足和她默默对视,都会默默为她祈福,默默在心理和她对话……假日里领孩子来河边休闲、玩乐,看孩子欢天喜地地在河边撇石子、歌唱,天真烂漫般、自由奔放地舞蹈,以及朗诵“黄河入海流”之类的古典诗句,这一切都会使人很自然地生出万般感慨:我们和这条大河多么地亲近啊!孩子又是多么喜欢、依赖这条大河啊!看到孩子们——我们民族的未来依傍她欢快的成长、歌唱,每当这时,你会关于黄河、关于我们产生怎样的心情?产生怎样一番滋味、感情和想象?我想,此刻,每个黄河人肯定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吧!肯定会有一番想倾诉心头况味的强烈愿望在澎湃吧…… 三 华章颂黄河 世界上很多伟大的文学作品,都是深刻反映人和自然之间的关系的,譬如美国作家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代表作《百年孤独》等等。对于中国本土的文学作品而言,反映人与自然关系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论来论去莫过于古代先秦神话故事《山海经》了,《山海经》这部书中有许多为我们所熟悉的故事,比如《夸父逐日》、《精卫填海》、《大禹治水》、《女娲补天》等等……显然,自然环境是人和人文、文化的载体,没有了这个载体,人和特有的人文、文化这些精神产品便成了无根之物,失去了存在的依据和前提。因此,自然对人的影响是根本性的,不可回避的。 黄河与人:两厢依依情深深(图片来自木兰花相册) 上面主要说了文学中的最主要的元素——人和自然的关系。现在该说说建立在人和自然这两个基本元素基础上的更高、更深奥的文学形态,即人与人,或者说人与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纵观古今中外的大量的、伟大作品都是表现特定地域(即特定自然环境)条件下的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的。文学即人学的命题,就是由此而来的。恢弘壮丽、万般变化的人际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强烈矛盾冲突、曲折动人的故事,以及作家匠心独用的巧思、 安排、布局,更是文学作品升华到特有的高度之后方可显现的精髓所在。可见,每个作家所处的特色地理环境为其文学作品也不可避免地打上了深深的地域特色的印痕,谁也不能避免。比如,美国作家的作品必然归属于美国,和庄稼一样,是美国的土地、雨水等等那样的特定地理环境滋养、繁育出的奇葩。它不可能归属于中国。但文学作品所反映的人文主题、人性、价值观等等精神主旨的东西却是彼此相通的,是人类共有的精神财富,这些不朽作品同样给我们以激励、鞭策,甚或深思、警示等等,使我们读了同样受益匪浅!好比美国的麦子虽然有别于我们中国的麦子,但麦子毕竟还是麦子,即就是美国的麦子还是对得起我们的胃口的,把它吃下去照样会营养我们的身体和精神一样。吃归吃,但产地、产权和其归属问题却是个原则性问题,是半点都马虎不得的。这就是所谓越是民族的,则越是世界的吧。我们中国作家的作品大抵也是如此吧。 我是典型的黄河人,我的作品则属于黄河。鲜明的黄河地域特色构成了我的作品的主色调。离开了黄河,我似乎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不去表达黄河两岸深厚的历史、人文底蕴的东西,不去抒写黄河人生,抒写这块土地上我的先辈们所演绎的生生死死的壮烈故事,以及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和荡气回肠的侠义故事,我的笔就会凝重地无从下笔,就会觉得写出的作品就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够档次的文学作品。我也不知道我的创作状况怎么会成这个样子,言必黄河,写必黄河,弘扬黄河地域特色的文化成了我这个不怎么成功的文化人的天职。真可谓:弱肩担起真道义,放歌华章颂黄河! 多年来,我写了许多关于黄河地域特色文化的各种形式的文学作品,如系列小说、诗歌、散文等等,这些文学作品如上所述,都着力反映了黄河人与黄河的关系,即人与自然的关系。同时,还深刻地反映了黄河人与黄河人之间的关系,即个人与整个族群、乃至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尤其是系列黄河地域风情的小说,如中篇小说《虎豹口》、《西部国风》、《李先念将军智渡虎豹口》,以及长篇小说《黄河远上》、《黄河女贼》等。读这些作品正如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马步升先生所言:黄河风情扑面而来,黄河人物活活生动,黄河谣曲荡气回肠,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掩卷数日,黄河浪涛还在心里澎湃不已……而我自以为这些作品读来或为之惊悚、或为之震撼、或为之深思……有着浓重的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的影子,甚或有模仿《百年孤独》写作手法的痕迹。 海明威为心中的海而歌唱,马尔克斯为哥伦比亚的孤独于世而呐喊。他们都是文坛参天大树,而我不过是一棵大树脚下的小 黄河人的微笑:骄傲、平凡、朴实、亲切(图片来自自拍) 小草而已,参天大树迎风而歌,而小小草也会迎风而歌。只要生就了歌喉,就不能拒绝歌唱。我所歌唱的对象,就只有门前流过的那条河了——黄河! 2015年8月22日礼拜六写于平川陋斋 作者简介:武永宝,男,1963年12月生,甘肃靖远人,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历史系。现任甘肃省白银市平川区文联主席。系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甘肃省诗词学会会员,白银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net/subject/39390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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